第十三章:周姑娘病了

不想,这么一瞧,就没移开眼。

冷霜晴洗了嫁衣,刷洗了鞋子。因为自己不会缝补,破的地方只能那么放着,洗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实在没找到晾晒的地方,直接晾晒在树杈上,啪嗒啪嗒的水流声极度的好听。她一面笑着一面整理,心情无比舒畅。没了挨打和刺杀,自己憋闷在这里也不错,至少叫母亲和小豆子过上好日子。

偶尔哼着现代歌曲,蹦出几句英文,沉浸其中。

却不知,远处的窗户前,某个高大峻冷的身影已经看的出奇的愣神,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

身后一个黑影如落地树叶飘然而来,“殿下,属下来迟。”

“出去几日?”宫凌风的声音有些缥缈。

“三日。”

“说。”

宫凌风有些不情愿的将目光收回来,转头看着犹如兄弟一样的左右手白枫,身上血污一片,大半张脸绷着绷带,血水渗透出来,触目惊心,他心头一颤,“为何如此?”

“主子,来人实在厉害,中途被拦截。我们的人拼死逃出,损伤不少。此次迁移,已经结束,相信殿下接下来的重心会在王城,属下等一定竭尽所能护卫主子周全。至于……主子是否想好,以后以真面目示人?那样的话主子周围的危险会更多。”

“恩。”宫凌风低头一抹,扶正脸上面皮,走上前将白枫扶起,一改之前脸上冰霜,担忧的看着他的伤势,眉头紧锁,“叫刘大夫给你诊治,最近不要出府。”

“是,殿下。”

白枫微微拱手,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一事,又回来,急着追问,“殿下,属下听闻殿下已经成亲,为何如此仓促?难道不是今日?”

宫凌风冷笑,坐在太师椅上,刚才脸上温和一扫而去,犹如刀子一样的眼睛落在桌面上,无比痛恨的低喝一声,“到底是不想我活着。”

当年之事历历在目,多少仇恨在心中翻滚。宫凌风也在痛恨,可他这么多年隐忍,只身将重心转移在京城之外,本以为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回来,却不想皇帝早就盯上他,直接用成亲这么卑鄙的方式,他不得不现身于此,才会招来杀人之祸。

只是,那个女人……

他眉头一扯,嘴角上竟然露出怪异的弧度,自己也未曾察觉。

白枫挑眉瞧,有些诧异,低声轻唤,“殿下,是否有事情不对?”

宫凌风瞬间回神,“无事,你且去养伤便是,张忠(张伯)会安排。”

“是,殿下,属下告退。”

白枫出来,眼神依旧停留在他唇角,心中一阵诧异,却没多虑,转身出来。

前方跑来的丫鬟大叫着往宫凌风的院中跑,“殿下,殿下,不好了,周姑娘病了……”

周慧的病,来的出奇的快,浑身抽搐,身体冰冷,脸色雪白。

宫凌风来时就看到周慧痛苦的在床上打滚,几个人合力都没能将她抓住,几个丫鬟急的在房中团团转。

刘大夫按压脉搏,脸色大变,追问周慧身边丫鬟,“周姑娘可是吃了什么?”

丫鬟低头一想,连忙说,“早上吃风染都一样啊,啊……刚才从皇妃娘娘的房中吃了些皇妃娘娘自己做的米粥,回来就这样了。”

刘大夫低眉紧皱,再继续诊治。

才进门的宫凌风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冷霜晴此时正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低头看书,随意翻开一页,看的认真。到底是原主的记忆在,不然这些奇怪难懂的字和词她怕是还不能理解什么意思。正看的欢畅,就听一串凌乱而急促的脚步逼近,她好奇的转头,瞧见高大的俊冷十一皇子朝着她这里走来。

她扔了手里的书卷,起身出去迎接。

本还想像样子的笑笑,可她实在笑不出来。看到他冰冷的样子,打了个哆嗦。

“殿下!”

“跪下!”宫凌风低喝。

冷霜晴浑身一颤,茫然看向他,“殿下,我……”

“不要叫我说第二遍。”宫凌风的话好似淬了剧毒的刀子,狠狠的在她脸上剐蹭了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想自己膝盖,前世只跪过自己的恩师可再没跪过任何人,直接这么跪下去,她如何都做不到。绷直着身子,倔强的站着,直言大声质问,“殿下,我冷霜晴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你自己想。”

“……殿下,我想不出。自打殿下叫人我从地牢出来就安排这个极好的院子里,我可是没出去半分。吃饭洗衣都是我自己亲自来,我能做什么?”

宫凌风脸上满是冰霜,几步逼近,居高临下审视她的脸,沉吟半晌,“哼,来人,给我打。”

连解释都不给,当真是冷血无情。

“……”冷霜晴也暴怒,不说清楚就打人,她可不愿意受这份窝囊气。大叫,“殿下,我自问到了这里再没忤逆过殿下。先不说我是否是冷家人,殿下想要除掉我现在就给我一刀,我绝对不反抗,三番五次试探我,我已经表决真心,难道还不够?昨天夜里的毒药已经险些要我命,今天的刺杀我已经保护好了殿下的人,还想我怎么做?自问我冷霜晴的家父是那上不去台面的丞相,可他做的事情与我毫无关系,殿下非要除掉我,给我个痛快。如若不然,殿下存有这种折磨人的恶趣味也好,羞辱于我也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宫凌风眉头微微扯动,豁然回头,瞧着她脸上的怒火,脸上多了几分怀疑,却在片刻的迟疑之后继续低喝,“给我打。”

说来也快,长凳子架起,一个护卫手中一个多了一条鞭子,这是有备而来啊。

冷霜晴咬紧牙关,还想要继续追问,却发现自己面对今天的情况全然没了翻盘的机会。她想反抗,怕是也难逃一死。回去是死,在这里也是死。死不怕,她怕的是没人照顾自己的母亲和豆子。

既然昨天夜里表决真心说要留在他身边,今天她再拼死抵抗那昨天的那些罪就白受了,也罢!

思想瞬息变化,左右想个明白。她微微冷笑,扬手拦住要上前架起自己的护卫,提着裙摆,自己朝着凳子上走,“我自己来。”

趴在凳子上,她还故意将厚厚的裙摆撩上去,露出里面紧身的亵裤,撇头对着宫凌风低喝,“尽管来,如果殿下觉得我当真不可相信,我绝对不会反抗。”

宫凌风眉头紧锁,脸色极度难看,她……还当不当自己是个女人?好歹她还是自己的妻……罢了,他一扬手,“给我打!”

张伯此时上前,颤抖着身子白着脸的劝说,“殿下,殿下,三思啊,先不说周姑娘的毒是不是冷姑娘所为,也要考虑一下明日冷姑娘就要回门了,这要是打坏了,可如何是好啊?如果真要惩罚,能不能拖延两日?”

冷霜晴心头一跳,周慧中毒了?跟自己有几个铜板的关系?

张伯考虑的是宫凌风的面子,就算他不待见冷霜晴,也不能叫人说皇子虐待冷府的人。他们才回来,困难重重,刺客拦路,脚跟还未站稳,多少人盯着他们,巴不得他们早死。

敌人那么多,冷海也是其中一个。就算冷霜晴在冷府受欺负,好歹也是冷家的人。冷霜晴直接被打,是不是又叫冷府多了一个抓住十一皇子的把柄?

明着暗着,是非之中都是冷家受了冤屈,那皇帝那边是不是也会给十一皇子一个绊子?

宫凌风却不听他的话,只说,“才从这里出去喝了东西就中毒,不是她还能是何人?”话里面透着不相信,可到底还是没叫人立刻动手。

冷霜晴也听明白了,这个周慧并且刚才的确是在她这里喝了点稀粥出去,才出门就中毒,不怪人家怀疑到她头上来。

“殿下,是否有证据证明是我下毒?”

“……”宫凌风没吭声。

冷霜晴又说,“殿下,我好歹是您接回来的女人,不管您是否承认,我都是皇妃,您和院子里的人当我是敌人我没意见,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孤身在这里,如果我想害死谁,是否需要等我取得殿下的信任才会动手,不然我不就是自掘坟墓吗?”

张伯一听,也连连点头。

宫凌风却依旧没吭声,脸色却渐渐的缓和不少。

冷霜晴又说,“周慧姑娘已经中毒,看殿下如此紧张,想必是在乎。我们同是女人,不管将来如何,不管殿下是否承认,至少现在我的身份也是殿下身边的女人,我想自证清白是否也给我一个机会?”

张伯依旧点头。

宫凌风却还是没吭声。

只是,站在角落的护卫上前低声劝说,“殿下,怕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张伯为冷霜晴求情是出于皇子面子,顾念安危。至于护卫求情,全都是因为之前冷霜晴的拼死相救。至于是否真心,已经不重要。

宫凌风背对着冷霜晴,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可瞧着他没说话,估计是在自己琢磨,左右不过是难逃自己受责罚,好话说尽,利弊权衡,她不想再多言,索性趴在凳子上不再吭声。

良久,宫凌风豁然转身,盯着冷霜晴的脸,眉头一皱,“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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