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白日做梦

每一句话都好像刀子一样深深的刻进冷霜晴的心口,尽管她早就猜到一些,如听到自己母亲如此说,她更为激动,这份恨意从心口往外面发出,攥着母亲的手都在颤抖。

赵氏抹掉脸上泪痕,将一只飞镖和一纸书信交给她,“去找书信上的这位公子,他是你外祖父的关门学生,我未曾见过,那年他还小,如果还活着,现在比你大不了多少。飞镖是信物,书信是见证。他一定会相助与你。当年事发突然,我未曾料到,被关在这个牢狱一样的府中,消息闭塞,我能做的就是你能好。霜晴,替你外祖父报仇!”

冷霜晴握着手里的东西,颤抖着吸气,塞进衣袖,“娘,我知道,我肯定会做到。”

从房中出来,一抬头,就见门口一个丫鬟跑进来。

“什么事儿?”桃子在外面大声问。

“皇妃娘娘在吗,老爷回来了,说要见见娘娘呢。”

冷霜晴几步走出去,看一眼那丫鬟,低喝,“在哪里,现在过去。”

此前见那个父亲或许没那么恨,此时相见当真是恨的牙痒痒。

冷海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凝重,很久才开口说话,“在十一皇子那里可还好?”

这话问的可就是双重意思了,好?是没死呢还是皮肉之苦不够重呢?

冷霜晴呵呵的笑,“自然是好。父亲叫我来,可是有事情要商量?”

冷海眼皮子似乎很重,这会儿才抬起来,睁眼瞧一下冷霜晴,带着几分慵懒的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知晓为何十一皇子不曾过来,此时朝中无事,十一皇子更无差事,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见一面总归是好的。”

是见一面还是认识呢?

冷声情知晓,那日成亲之时冷海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她一切,他是不认识十一皇子的,但是三日之内相信已经调查清楚,此时叫她过来无非就是想从冷霜晴这里探听一些口风罢了。

先不说冷霜晴是否知道些什么,就算是知道了她就会告诉他?她更知道,成亲当天晚上派去的刺杀的人就算不是冷海主谋他也绝对参与其中了。

冷霜晴只轻笑,“父亲说的极是,等我回去自然会相告给殿下。不过,父亲所说殿下在朝中无差事这件事怕是……呵呵,说的有些不对啊。想必父亲还不知情,殿下估计在朝中也是要当差的呢。”

这话冷霜晴是猜的,刺杀也好,下毒也好,十一皇子都还活着,并且皇帝那里特意叫了仪仗队伍给他撑场面,这背后盘根错节的事情之内,定然会将十一皇子引到台面上去,给他一个闲散的职位是肯定,只是时间问题。

冷海听了浑身一震,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说他在朝中没听过,就算是听说了也觉得此事不可能,打量一眼眼前冷霜晴顿觉她有些不太对,却一时之间没想到是哪里不对,沉默一会儿,摆摆手,“去吧,回去休息着。”

冷霜晴微微一笑,起身就走。

可才走到门口,就看着一个身影朝着他们这里走过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多瞧两眼,使劲眨眼,确认再确认,心道,我白日做梦了?

正在冷霜晴愣神之际,就听外面的管家大声叫,“老爷,老爷,殿下来了,十一殿下来了。”

冷霜晴这才确信,自己没眼花。

冷海一听,从里面出来,拱手上前,脸上难掩一丝笑容,“十一殿下,有失远迎,实在是下官的不是,十一殿下里面请。”

宫凌风呵呵一笑,脸上却冰霜一片,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叫人瞧着实在难受。

冷霜晴多瞧两眼,很快将眼神收回来,正要侧身给他让开一条道儿,就听宫凌风说,“冷大人不必客气,本殿下本该过来,不过来迟了一些,呵呵……霜晴是否在担心了?府中忙了些事情,可不要生我的气。”

冷霜晴浑身一个激灵,这个“霜晴”的称呼实在是——难受。

宫凌风眼神在她脸上一扫,两个人四目相对,冷霜晴瞬间败下阵来,转头看向别处。

冷海没有捕捉到两个人这个怪异的眼神,已经笑呵呵的侧过身伸着手要宫凌风进去坐,“殿下,里面请,外面实在是热啊。”

“不了,不打搅冷大人,本殿下已经与霜晴分开有一会儿了,现在想跟霜晴单独在一起。”

呃?

冷霜晴翻了个白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有啊,可怎么听到了这么奇怪的话。

今天是冬日严寒?没有啊,可怎么这么冷?

“走吧,带本殿下去你的院子休息。”

冷海一听,呵呵一笑,立刻对管家使眼色。他最是清楚,这个十一皇子是什么人,之前与大皇子背后调查了多少年,这个十一殿下一直都是个谜。若非这一次成亲之事,怕是谁都没有见过这个最厉害的人物,故此,他不得不高待人家。

“殿下,殿下,小女的院子还是闺房,有些小,实在是不适合殿下和小女两人休息,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殿下移架到别苑去吧,那里风景秀丽,最适合休息了,呵呵……”

冷海的假笑充满了危险。

宫凌风没急着答应,竟反过来问冷霜晴,“娘子,你看如何?”

啊?

冷霜晴惊愕的蓦然转头,转瞬间脸上的惊骇也放下,镇定自若的轻轻点头,温和的回,“霜晴也觉得不错。”

“哈哈,好,我们走。”宫凌风一转身,伸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肩头,微微用力。捏到了冷霜晴的伤口,痛的她眉头使劲一拧,迈出去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宫凌风几乎是夹着她走,脚步飞快,在管家的领路之下眨眼间消失的没了影子。

冷海还站在原地远远的瞧,一脸纳闷,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太对,无奈一叹,怒的甩了一下衣袖,“倒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哼,来人,备轿,去大皇子那里。”

这边,才到了院子中的宫凌风突然松手,冷霜晴脚下没受力,险些就跌在了地上,好在身后桃子搀扶,她勉强跟上宫凌风往里面走。

入了房中,宫凌风将房门关紧,碰一声,这才转头,一改之前脸上的笑容,冰冻彻骨的神情,将这个房间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分。

“解药交出来。”宫凌风突然开口。

冷霜晴有些不明白,什么解药?瞧着他的气场这疑问就有些没问出来,沉默一会儿,忽地就明白了。

宫凌风来这里是替中毒的周慧要解药来了,因为那下毒之人就是她,尽管她说不是她,也在当初极力证实过,可宫凌风不相信。冷霜晴多么无辜,这心又多么难受?先不说她是否是宫凌风妻子这层关系,他至少要问一问理由,给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可就算是这样的机会他都不给。

冷霜晴百口莫辩,也知晓,在宫凌风眼中周慧就是全部,不管两人之间多少恩怨纠葛,她冷霜晴都是被人硬塞到两人中间多余的那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越发觉得胸口堵的厉害,却面上无常,淡定的问,“……殿下,您凭什么说周慧的毒药是我下的呢?”

她紧盯着他的眼,本以为她至少会得到宫凌风一个自觉理亏的沉默,却不想,他直接说,“没有凭什么,她说你下毒,毒就是你下的毒。”

冷霜晴除了震惊就只有意外,一个看似冷峻的男人,对待外人犹如凛冽的寒风,可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是百般温柔和顺从,他连脑子都不需要有。

真是可怜!

冷霜晴冷笑,“殿下,可我要是坚持说那毒药不是我下的呢?”

“由不得你。”说罢,宫凌风就已经到了她跟前,狠狠捏住她下巴,力道之大。

冷霜晴这口呼吸险些没上来,心跳咚咚的响。

宫凌风只冷眼瞧着她,望着她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化,依旧加大了力量,只要冷霜晴不交出解药就会捏死在这里也不会后悔分毫。

“殿下,如果我死了,你怕是真是连解药也找不到了。”

冷霜晴从牙缝里面挤出这句话来,她多希望现在灵石里面的毒针立刻发射出来射穿他的脑子,可是她不能,她要自证清白,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无辜的那一个。这种变态的想法叫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哼!”

宫凌风突然松口,冷嗤一声却没移开,居高临下瞧着已经跌坐在地上的她,阴狠的警告,“别耍花招。”

“殿下以为我会耍什么花招?咳咳……”她连连喘息,如热疯的狗,趴在地上很久都没能移动分毫。

宫凌风双手背负,站在她跟前,如一座冰山,震慑的气魄要叫人透不过气。

冷霜晴勉强扶着桌面才站起,下巴痛的她整张脸都麻了,“殿下,可否给我三日时间,我自然会将此事调查清楚?”

“哼,一日,现在已经过了半天。”

冷霜晴豁然抬头,对上他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心中横过一柄刀,锋利无比,甚至涂抹了剧毒,如果可以,她会毫不迟疑的挥向他的身体。

可对视良久,宫凌风却突然转身,眼神中的冰冷陡然抽走,好似一个惊慌的孩子,不过一闪即逝,冷霜晴再一次追踪过去,早已消失不见,她以为自己刚才眼花。

片刻沉默,她坚定点头,“……好,我这就回去。”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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