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你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

他就不怕她在药里边做了什么手脚,害死了她。

“你会蠢得在自己吃的糖里边下毒?”

还真不会。

白凌笙明明白白地从萧傲宇的眼里看到了戏谑,才知自己被嘲笑了。

这哪能怪她。

就她那半吊子的医术,会的都是些应急又或是边境才可能出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想要找文子谦系统地学习医理了。

白凌笙嗤嗤了笑了几声,起了身。

“既然如此,我就去前厅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条件可谈。”

有些事总归是要了结的。

如她和薛慕楚之间的事。

还有她身上的噬魂香。

再见到薛慕楚时,他人就在那花厅大刀横马式的坐着,旁边依偎着的绯红莲,占了曾经只有她才能靠近薛慕楚的位置。

凭心而论,郎才女貌。

缺点就是,她看着刺眼得很。

白凌笙一来,就摆足了主人家的架势。

并且是极度的傲慢,轻视。

“薛将军一下朝就来了七王府,不怕圣上对将军多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影响了将军的前程吗?”

白凌笙用茶盖来回轻轻拂过茶面,好像薛慕楚和绯红莲这两个大活人只是那些不足一提的蝼蚁。

虚情假意的关心,有时候能比漠视更像一柄利刃。

绯红莲好似看不到白凌笙刻意的冷漠,妖娆地倚靠在薛慕楚的身上,好似一条无骨的美人蛇。

“白姑娘这么可就不对了。轩辕皇帝是明理之人,断断不会被奸邪之人蒙蔽了圣听,折了皇朝的中坚将领。”

绯红莲这话的意思,她白凌笙不念旧情,是那背后告状的小人不成。

那年自打她救了薛慕楚以后,一时调皮,就跟在薛慕楚的身边随军。

沙场热血,多少次的风沙覆面,重重危险交织而来,她的心仍是热的。因为那时候她知道,她有可以将后背安心托付的人,不是那困在后院中裹足不前的小妇人。

可如今,人面依旧,左右不过隔了几步的距离,好似隔了天涯海角一般,各自的心却是那样的冰冷坚硬。

想起过往,白凌笙的心仍旧痛得厉害,语气忍不住就冷了。

“两位如果只是想叙旧,还请长话短说,我们的王爷公务缠身,实在是时间不多。”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谁不会,就看谁听到了心里去。

绯红莲好似听不懂白凌笙话语里的冷淡,只笑着说:“我和慕楚这次来,是想和王爷谈一笔交易。我想这笔交易,白姑娘也是有兴趣的。”

“交易?”

白凌笙冷冷一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到了薛慕楚和绯红莲跟前的地板上。

破碎的瓷片溅落一地,当中滚烫的茶水更是飞溅到了绯红莲的裙摆边,险些溅上了绯红莲搭在膝上的白皙手背上。

屋内的动静不小,福伯一听到声响就赶紧进了前厅。又在萧傲宇的递来的眼神当中,领命让前厅候着的丫鬟都悄无声息地往门外退去。

福伯明白,萧傲宇那一眼的笑意里,有着纵容白凌笙随意发挥的意思在。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自是该长点眼色才是。

福伯他们的小动作白凌笙自然是看到了的,她并没有多理会。

走了更好,更能让她看清楚这两个人想搞什么小动作。

白凌笙拂去了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眯起的眼眸中没有半丝的笑意。

“七王爷是乃是天潢贵胄,你们不过一个是无根无底的小将军,一个是亡了国的公主。谁给你们的脸,让你们能够和七王爷平起平坐地谈条件?”

绯红莲不甘示弱,“就凭我们手里有你需要的药。”

“哦?”白凌笙眼皮微抬。

绯红莲直视着她说:“这里就我们四人,聪明人面前就不说暗话了。昨晚闯入将军府邸的想必就是七王爷与白姑娘。本公主愿用我族能延年益寿的秘药与你们交换昨晚从将军府里拿走的东西,本公主相信这个条件,白姑娘与七王爷必然感兴趣吧?”

“若我不愿意呢?”

白凌笙拒绝得干脆利落,完全不按绯红莲的套路走,惹得绯红莲恼怒不已。

此时,薛慕楚开口了,还是她印象里那么温和的声线,只是话里话外,维护的不再是她,而是绯红莲这个女人。

“阿笙,红莲也是一片好意。你若是有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请直说,何必如此牙尖嘴利。”

“我牙尖嘴利?”心里空了一个大洞,白凌笙反问着他,“我牙尖嘴利总比有人口蜜腹剑要好上太多,至少我光明正大,不会做出那忘恩负义,毒杀恩人之事。”

绯红莲趁机道:“白姑娘也是个惜命之人,为何不能看清局势。我与将军是诚心想要与王爷和白姑娘做交易,还请王爷和白姑娘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物归原主。”

萧傲宇的手凌空一挥,绯红莲脸上的得意嚣张得笑容尚未散去,就尖叫着侧过了头,再扭过来,另一边的脸上又被萧傲宇凌空甩了一掌,瞬间红肿了起来。

“这是本王的地盘,容不得你们嚣张放肆。”

那样的云淡风清,好似方才他不是扇了一个妖娆美人的脸面,不过是随意摆了一下衣袖。

不可否认,有人帮忙出气的感觉确实很爽。

绯红莲眼里竟是刻骨的恨意,看得白凌笙莫名不已。

被抢了爱人的不是她,身中剧毒的也不是她,她们从来都不应该由过多的交集,她绯红莲对她的恨意是从哪里来。

白凌笙淡淡地说:“我这条命若是能够让仇人喋血,让那欺我、负我之人不得安生,死后不得安宁,我拼尽这条命也必会做到。”

“不够。”萧傲宇不满地补充道,“阿笙你该跟大理寺那群小子学学。听说最近他们又出了几个审问方法,那个醉生梦死的牢笼就不错,加点酒,再放点小玩物进去爬一爬。”

变态!

萧傲宇说得轻巧,在场的两个女孩子听得毛骨悚然。

是谁说的最毒妇人心?分明男人的心狠起来,不比妇人差。

“圣旨到!”

人未到声先到,那尖利的声音听得白凌笙心头一跳,偏偏这时候薛慕楚还在一旁劝说着:“阿笙,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嚣张的好。”

未等白凌笙开口,萧傲宇已经接口,“她的事,已经与你无关。”

说完,萧傲宇带着白凌笙先一步走出去,完全不管薛慕楚那瞬间铁青的脸色。

他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黑压压地跪了一群人,他们这几个人,自然也是要跪的。

不,除了那宣旨的太监以外,现场还有萧傲宇也是站得笔直。

早就听闻皇上与七王爷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暗里过招无数,具体情况却无人知晓。

如果她没看错的,那站在宣旨公公身边的那个举止端庄的姑娘家,似乎是她今天早上回来时和左承明一同碰到的一位小姐,她来这里做什么?

白凌笙内心的不安越发地浓重。只怕这圣旨一宣,有些什么情况,是她不能控制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相之女苏慕贞灵敏淑德,仪庄态媛,出挑兰芝,温和周全,德行娴静……特此封为七王妃,择日完婚,钦矣。”

宣旨公公笑眯眯地将圣旨奉上,说:“恭喜王爷觅得贤良淑德的美娇娘,苏小姐必不负王爷盛名。以后杂家还需请王爷多多关照。”

白凌笙跪扶在地上的手指用尽全力支撑,才没有在人前倒了下来。

喉中一片腥甜。

昨夜一夜没睡,她来回奔波了一晚上,又和薛慕楚、绯红莲他们在那里扯了那么久,全凭一股意念撑着。

只是这圣旨一下,就算她与萧傲宇曾有过约定,也不过是口头的协议,萧傲宇又怎会抗旨不尊。

天空一道惊雷劈落。

那宣旨公公明明被那落雷惊住了,仍是生生将那意外说成是祥瑞之相,拍着萧傲宇的马屁。

绯红莲悄悄地靠近白凌笙,低声说:“看到了吧。白凌笙你的这一生,就是一场笑话。”

可不是,即将三媒六聘的前夕,薛慕楚和绯红莲好上了。

待到了她入住七王府,筹备复仇计划,生生被下了这一道圣旨。

七王妃之位她不在乎,她只怕萧傲宇会毁约。

“本王已有……”

“王爷,接旨吧,这可是皇上的美意。”

抗旨不尊,可是重罪。

萧傲宇身上有伤,不可以因为抗旨不尊扯出不必要的风波纠缠着他,他需要静养。

白凌笙掐紧了掌心,别开了眼睛,也就错过了萧傲宇那一眼的失望。

“臣接旨。”

尘埃落定。

她还是一个人。

绯红莲在那幸灾乐祸地说:“白姑娘看来你的命里,还是要有些姐姐妹妹共度日子。”

“总比有的人自甘堕落要来得好。”

“你?”绯红莲想要指着她,顿了顿,还是甩袖放下,“不识好人心。不管你再勾搭几个男人,结局可都一样。”

白凌笙倔强地挺直着背,“这怕只是绯公主一厢情愿的想法。”

唇枪舌剑,将话语化作利刃,若她们动手了,与那泼妇骂街怕是没多大差别了。

她竟然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来。

“你随我来。”手腕被紧紧抓住拖走,耳边是萧傲宇压抑低沉的声音。

“福伯,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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