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戾气太深,小心伤了自己

只要她的剑锋在往前送一丁点的位置,锋利的剑尖就能轻易地划破萧傲宇喉咙的肌肤。

白凌笙又问了萧傲宇一遍,“怕死吗?”  萧傲宇漫不经心地用筷子移开了剑锋,“戾气太深,小心伤了自己。”

白凌笙顺势将剑收回到背后,内心却是惊骇无比。

只是一支竹筷子罢了,她的剑竟然能被萧傲宇轻易地移开。

她甚至怀疑,萧傲宇是不是清楚她根本没有杀他的心思,否则,就凭他方才露的这一手,她就没有半分可能将剑锋抵在他的喉间,怕是连近他的身都不可能。

也难怪臭老头时常嘀咕,这个世界里,内力真是一种开挂的存在,幸好内力精深的人不多。

萧傲宇悠然地放下碗筷,不见他怎么动作,他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摸着她的发。

“真乖。本王去帮你离间那薛家小子和皇上的关系去。”

白凌笙哭笑不得,任由这个人设随意切换的男人把她当孩子一样乱摸头发。

“那我就先感谢王爷。”

萧傲宇一声轻叹,很恶意地凑到她耳边轻声呢喃着:“这么别扭的一个女人,真想早点把你吃到肚子里,看你在本王身下哭的模样。”

末了,萧傲宇又拍拍白凌笙的头,施施然地就走了,留下白凌笙一个人在原地脸色爆红,恨得想要拿剑砍他又干不过他。

白凌笙心里有千万只乌鸦尖叫着飞过。

她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被萧傲宇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给调戏了。

调戏了!

最憋屈的是,她还打不过他!

白凌笙气得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几杯茶水喝下去,压压惊,方才反应过来这个杯子是刚才萧傲宇用膳的时候喝过了,顿时就是一阵恼怒,迁怒地将杯子扔到地上。

杯子在地毯上滚了几圈,被一只素手捡了起来。

青菊带领着丫鬟收拾了小几上的残羹剩菜,重新布置了一桌新菜,再摆好碗筷,扶着气鼓鼓的白凌笙落座,很有眼色地安慰道,“王爷知道姑娘这两天辛苦了,这些是王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安神养气的菜谱,希望姑娘能够喜欢。还说一做好就要送到栖梧院来,决不能凉了,失了菜的鲜味。姑娘,尝尝?”

桌上的菜市单看样子就赏心悦目,而且还是她喜欢吃的式样,看样子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白凌笙狐疑地扫过四大丫鬟,“这是真的?”

方才那个混蛋不是才将她险些气得吐血吗。

青菊连忙接话:“千真万确。姑娘,这菜凉了,味道就不够鲜了。”

心里的那股郁卒之气稍微消散了些,这些丫鬟好言相劝,她也不好为难她们。只是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过了那么一会儿,白凌笙又冒出了一句话,“你们几个,记清楚你们自己的主子是谁。”

青兰的心里一凸,下意识地应道:“姑娘多虑了,奴婢等人必然谨记在心。”

“那就好。”

她们不需要忠于她,只要忠于王府,那就足够了。

吃过饭,白凌笙也没了睡觉的心思,索性就带着侍女出去走走,消消食。

不过走至后花园,白凌笙就听到阵阵痛呼的声音,还有那声声打在肉上的渗人声。

白凌笙本不想绕个路,不想走那段路的,奈何听到了她的药理师傅文子谦气急败坏的声音。

“打!给本公子使点劲打!打不死他,下一个就轮到你们来。”

听风声,那些家丁下手怕是下手更狠了。

青菊微微上前,“姑娘,可要?”

同是身为下人为人共事的,说不定还是认识的人。就算是在王府里做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是救,还是绕路走?

脚一错,白凌笙还是顺着原来的路走去。

“是什么人,能忍我们醉心于医学的文大夫发那么大的火?”

人未到,声先至。

走得近了,白凌笙自然就看到怒气冲冲的文子谦站在一旁来回踱步,脚下还随意扔着一根染了血的鞭子。再看那被按趴在椅子上的刑椅上的身影,看身形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满身的血污,就连那漏出来的半张脸,也是青肿交加,看不到多少完好的迹象。

下手真狠。

也不知道这孩子犯了什么事,惹得一直嬉皮笑脸的文子谦发那么大方的火。

“就是这孙子,害得我悉心培养的几株草药都没了。不然我又可以研究出新药了,现在都没了,没了。再培育,又不知道要等个几年。”

文子谦的怒气未减,拾起地上的鞭子又狠抽了过去,白凌笙连忙伸手拦着,“这应该是你的药童吧,她还只是个孩子。草药没了再培育就是了,人命没了也没什么,人心若失了,谁还敢给你做事。”

文子谦刷地将鞭子抽了个冷空,怒气微收。

“小美人,我可不是慈善堂的那群做得出割肉救人的大善人。我可不管世人怎么看待本公子,我要的,是我的研究成果。现在都没了!”

药痴。

大抵天才都会有执着的一面,那人也好,眼前这个文子谦也好,大多为了自己深爱的那一方面悉心专研下去,哪管世人怎么看待。

身前身后名都是浮云,也莫怪世人都称这文子谦为“邪医”,救人还是杀人都是随心所欲。

刑椅上的那个孩子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哪怕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整个人奄奄一息,还是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呼一声疼。

白凌笙“咦”了一声,松开了拦住文子谦的手,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下。

家丁怕误伤了白凌笙,看了一眼不作声的文子谦,急忙将手中舞动的板子停了下来。

白凌笙挑开了覆面的黑发,挑起那孩子的下巴。

果真是生得一双丹凤眼。

“像,太像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急促地喘着气,轻轻吐出两个字,“冬藏。”

白凌笙微微挑眉,“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这名字当真是简单粗暴得很,也不知道你的爹娘是想要收藏还是将什么埋葬呢。”

冬藏微微睁大了眼睛,微喘着气,道:“奴婢贱名一个,哪有姑娘说的好听,只是刚好出生在冬天里。”

白凌笙不置可否,“既然这个人惹你生气,不如就归我了?”

文子谦有些不解,“你身边不是有了得力的四大丫鬟伺候了,怎么还要这么个不省心的贱丫头?”

白凌笙摸着冬藏的眉眼,双手撑膝站了起来,有些恍然。

“大概是觉得,她挺像我的一个故人吧。”

也不知道那么个风清朗月的一个人,当年被迫远走漂泊后,如今混得如何。

自欢啊,如今你是死是活,这么多年总该递个口信,知不知道有人在挂念着你呀。

文子谦却是不愿的,他的气还没出完呢。

“不给,我的草药都没了,当然得用她的命来赔。”

“那如果我用雪莲在中原种植的方法换她的命呢?”

白凌笙不快不慢地将筹码说出,惊得文子谦目瞪口呆。

文子谦嗤笑一声,“你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这丫头也配和雪莲相提并论。这丫头一看就是不省心的,你就不怕又救了一个白眼狼,将来恩将仇报?”

白凌笙与薛慕楚之间的爱恨情仇,文子谦虽然知道得不多,大致的事情发生经过还是清楚的。

曾经京城里那么恩爱的一对,如今刀剑相向,实在是让人觉得惋惜。

白凌笙轻轻一笑,早有丫鬟眼色极好地扶起奄奄一息的冬藏。

“确实,左右不过一条人命而已,救人可比杀人麻烦多了。我不信佛,没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思,只是她罪不至死,能救就救了吧。”说到这,白凌笙顿了顿,伸手摘下一旁开得正艳的梧桐花,掐碎。

“如果她背叛了我,那就是我的命数到了,阎罗王要收我。可若是我命不该绝,谁若负我,我必倾尽全力,必杀之!”

文子谦摇摇头,不知是惊异还是赞赏,“果真是最毒妇人心,也不知道王爷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这王府女主人由你这小美人来当也挺好的,若不是……算了,算了,这个丫头就归你了,是生是死,你说了算。”

走了两步,文子谦又回过头大喊,“别忘了答应了为师雪莲种植的方法。”

白凌笙笑着应道,“不会忘的。”

现在,还是去书房看看吧。

抬步走的那一刹那,白凌笙又吩咐道:“青梅,将这孩子带上去上药。这年纪,也是怪可怜的。”

书房的院子之外,白凌笙挥退了青菊等人,自己一个人信步进了院子。

有人小碎步的迈近。

白凌笙微微地皱眉,心中隐有不悦。

不是说书院是机密重地,除了她以外,轻易不会有别的女人靠近,眼前这个一个一脸娇羞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苏小姐,可真是贤良淑德、遵从闺阁礼仪的女子,这么快就获得了王爷的珍重。”

苏慕贞轻咳了两声,小碎步的走近,丝毫不觉得自己一脸的春心荡漾有何不妥。

“白姑娘这话可真是羞煞慕贞,只是王爷有令,臣女又岂敢不从。莫不是慕贞来得不巧,挡了白姑娘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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