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柳媛月更尴尬,退了两步,拿开他的手,“我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沈亦诚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退了两步,与柳媛月保持距离,看着柳媛月苍白的脸,脸上多了几分关心,“你真的很好?那你的脸色这么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
柳媛月生怕他越说越不像话,直接打断他的话,“我没事,挺好的,就是逛街路过这里,我先走了。”
“媛月,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是多年朋友啊,你又何必要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呢?”
柳媛月看着一脸坦然的他,有点动摇了内心里本已坚定不跟眼前之人扯上关系的心思,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过那么尴尬的事,还适合做朋友吗?
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跟他扯上关系,“我先走了。”
转身就走。
她搭不上出租车,只能坐公交车回江家,她再不愿意回也得回去。
一路上,她都没注意到有一束视线一直追随她,进江家门。
江家一片安静,除佣人们外,一个人都没有。
柳媛月听佣人说少爷刚出去没多久,这样也好,现在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梓榆,她觉得她看见江梓榆会忍不住跟他吵,但这终究不是她所希望的。
直接把自己锁进房间里,看着那骨灰盒,默默地,又忍不住掉眼泪。
只是,豆大的眼泪却丝毫不能减轻她内心的痛苦。
她的心,还是那么痛,只要一想起她的孩子,那种痛都能让她窒息。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她终究要生活下去,要在江家生活。
有的时候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活得那么明白,那么清楚。如果她不那么清楚那么明白,她是不是就像当年那样无所畏惧了,可以理直气壮了?
骨灰盒上的泪越来越多,可柳媛月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江家的一大家子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来。
今天是约定孩子入土的日子,柳媛月抱着骨灰盒早已坐在了大厅里,连灯都未开,黑漆漆一片。
倒把众人吓了一跳,宋佩玉开了灯,开口就要骂,反而是江梓榆先开了口,“你,怎么不开灯?”
“没什么,”柳媛月不想说这种浪费时间的话,“梓榆,今天的日子你应该没忘吧?连着两夜未归,都干什么去了?”
“没忘。”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其余江梓榆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可柳媛月一定要弄清楚,“你到底哪儿去了?”
她的刨根问底,直接让江梓榆理都不理她的,上了楼。
面对江梓榆的不理睬,她的心很痛,犹如刀割一般痛得麻木。他连跟她解释都不愿意了,只要他跟她解释,哪怕是说谎,她都会信啊。
所有人都看着这幕,等江梓榆走了,江朝宗拄着拐杖也回了房。
其他人也是冷眼旁观,只有江梓晗说了句,“弟妹,休息会儿,等早上九点,才到江氏墓园,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好!”
对于江梓晗的善意,柳媛月还是非常领情的。
话音刚落,宋佩玉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哎呀,这人呐,就图个新鲜,消耗光了新鲜度,那就只能被人冷眼看待了。”
柳媛月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不就想说,被自己丈夫冷眼吗?
若是搁以往,她不敢反驳,现在,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反驳。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跟这种冷心冷情的女人多说半句话。
选择忽视。
在江家这么两年,她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能忍了,不管江家人如何冷眼以待,还是这个宋佩玉如何刁难她,她都默默地忍受。从前她根本就不这样的,可现在还说什么从前呢,说从前还有意义吗?
不理她,直接坐在沙发上。
这下更激怒了宋佩玉,提高嗓门,“哎,柳媛月你这什么态度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江家,少奶奶又怎样,现在你还不是当家女主人呢!”
江梓童难得没有火上浇油,扶着宋佩玉,往楼梯走。“妈,嫂子心情肯定不好,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谁心情好了,谁都心情不好,一大清早跟个木头人似的坐在那里,连灯不开,我看她就是存心来吓唬我们!”宋佩玉反而更生气,骂骂咧咧的,嘴上没个停。
但她还是被江梓童推上了楼。
总算耳根子清静了些,江梓晗才有时间安慰柳媛月,“她母女两就是这样,总觉得比别人高一等,瞧不起别人,你别在意。至于孩子的事,我一定会叫爷爷给你讨回一些公道的。”
经过这两夜,柳媛月也想得明白了,她依旧要在江家做儿媳妇的,只要她一日是江家媳妇,那宋佩玉就是她的婆婆,这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
如此,她也只能想尽办法忍着,更要努力将这件事忘却,麻痹自己。
谁让她爱惨了江梓榆呢?
当初她只是跟江梓榆同居,都还不是江家媳妇,宋佩玉照样找人来围追堵截威胁她,甚至制造所谓的证据让她跟江梓榆闹误会,现在,有这样好的机会摆在宋佩玉跟前,宋佩玉还不可劲的欺负她?
何况,江朝宗和江梓榆两人对这件事的不表态,其中意思就也已经很明显了。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孩子都死了,要所谓的公道,有用吗?
“不用了,谢谢大姐,这件事,算,算了吧。”
虽然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可无人知道柳媛月心里的痛苦,以及她内心的坚定。
江梓晗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样…”
柳媛月坚定了的事,怎么都不可能改变,就像她对爱情的执着。微微摇头,“大姐,我的身份还不想改变,不想跟她…闹出什么影响到江家。”
说的这般明白,江梓晗也不好再说,毕竟她是江家的女儿,有些话也不好乱说。万一影响到江氏集团的发展,只怕要连她这个女儿都要吃个瓜落。另外,她跟柳媛月一样都是人家儿媳,知道儿媳终究只是外人一个,也知道,如果柳媛月要继续做江家媳妇,就要把孩子的事永远放下,并且还要讨好撞飞孩子的帮凶。
两人在大厅里坐到八点四十分,一些人才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江氏墓园。
柳媛月不想宋佩玉一起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宋佩玉,可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此事,江梓榆早已拿起孩子的骨灰盒出门了,她便来不及说这事,只能跟在他后面。
她几乎是一路哭着到江氏墓园的。
一辆车停下江氏墓园门口,面对的却是车外面的媒体记者,各种镜头,摄像机,话筒,一片人山人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非常的震惊!
江梓榆立刻命助理端木下车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等助理端木回来,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柳媛月,对江梓榆说:“有人将孩子的事传扬出言,在媒体记者圈中引起极大的反响,想必这些记者媒体都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这…这是谁说的?”宋佩玉一下子怒了,她并不想她的形象遭到破坏,当然其实她也不怕这件事。
转而看向柳媛月,“这件事该不会是你透露的吧?你想用舆论来压制我吗?”
原本在哭的柳媛月,顿时被她弄懵了。
宋佩玉便更肯定这件事是柳媛月做的,声音一下子凌厉,“你说,你到底透露了没?你还真是胆子大,要是江氏集团受到影响,我看你要怎么办!”
“没,没有!”
柳媛月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在乎江梓榆对她的看法,看向江梓榆,他正好也瞟过来看她,她能看出那眼里的探寻意味,他真的在怀疑她?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梓榆,你在怀疑我透露这件事?”
还没等到江梓榆说,宋佩玉接口,“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你昨天可是出去了很久!还说你是去接你的哥嫂,结果我们可没见到你哥嫂啊,却在今天发生了这种事。那么,不是你,又会是谁?”
“我没做过,我真的没做过,”柳媛月整个身体扑到副驾驶座位上,拉着江梓榆的袖子,哭着解释,“梓榆,我真的没做,真的不是我透露此事的,你是江氏集团总裁,我不会叫你为难的,我真的没做。昨天我哥嫂真的来了,真的!”
柳媛月始终没说出,交通瘫痪的事,也没说出那个‘江氏集团负责人’的所做的事,当着这么多人面,质问这种事,只会让他们两人陷入尴尬。
她也怕听到让她害怕的回答!
“柳媛月,你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外面这么多记者媒体等着拍呢,还不赶紧坐好?”
江朝宗露出几丝怒意,又看向宋佩玉,“你也给我少说几句!”
而江梓榆直接开门下车,柳媛月的手颓然而落。
然后江朝宗等人也随之下车。
只有柳媛月没下车,她不是不想下车,只因江梓童警告她,不要下车!
同样的,面对外面的媒体记者,她心里也有点害怕…生怕自己忍不住将事情说出来…
一时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