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误了时辰

“………没有”白清芬垂眸,语速略快的道:“那就走吧。”

“嗯。”

白清芬没有理他,一溜风的出去了。许斯年也抬手摸摸自己的唇,想起刚刚和夫子亲的那一刹的感觉,夫子的嘴唇温温的,很柔软,更让他发迷的是,两个人贴的那样近,他竟然发现夫子嘴周围只有正常的绒毛,并没有胡子!

这下许斯年的疑心更重,似乎断定了夫子就是个女人,他出来逐步追上夫子,外面还飘着细雨,他定睛一看,眼看夫子低着头快要撞到前面的人了,他跨了一大步上前拉住夫子,然而还是完了,夫子硬生生的撞到前面那个打着青烟油纸伞的姑娘,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溅起的污水花嘭了人一身。

“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不小心,溅坏了别人的衣裳!”姑娘身边的丫鬟道。

白清芬感到自己的屁股的闷痛感,料想到自己又撞到了人,闻声起身,入眼的是扎着双螺髻的粉嫩姑娘,倒竖着柳眉,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怒气。

“我家夫子今日受了气,所以不小心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许斯年过来扶着白清芬的肩膀,白清芬想挣开,又觉得肩上的力气更大,便放弃了挣脱。

不知什么时候,那小丫头身后出来个妙龄女子,朗朗笑了几声,道:“无妨无妨,我家丫头也是脾气急,若有得罪之处也请两位公子包含。”

白清芬循声望去,只见身穿藕色碧叶长裙,腰上扎着锦蓝色香囊,绣着青鲤的花鞋。再往上看是精致的脸庞,弯弯月眉,杏眸含水,额角碎发又平添几分清纯。

这姑娘,真好看。

“实在是我对不住您,今日在下多有冒犯,抱歉。”白清芬声含歉意。

姑娘又笑了一声,脆生生的道:“好啦,我说过没有事儿的,要怪也得怪这天气,着实让人可气。”她伸出食指指了指乌云未散的天空。

许斯年放开手,也是笑道:“姑娘也是大心怀,但终究是我们对你有歉意,所以请姑娘告诉我你名姓,等哪日我们好登门道谢。”

白清芬亦是点头。

“唉,我说了无妨嘛,我从来不拘小节,今日也是事出有因。当然若公子执意要道谢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公子要…”她低头把玩着腰上的香囊,见她轻咬下唇,抽出香囊把它放到许斯年的大手中,放柔了声音道:“只不过要公子收了这东西,顺便告诉我您名姓,我好有空去找你。”

这算是…天青色等艳遇?许斯年这情场老手想着有一位姑娘拜倒在他的手心里,他自然不能错过,拿了这姑娘的香囊,道:“那也好,在下姓许字斯年,若姑娘有空大可以去长安街的许侍郎府里找我。”

“你便是许家幼子?”她眼睛里有光,声音里也有些许激动,自己嘟囔道:“怎么比画像上的男子好看许多…”

“是啊,姑娘听说过我?”许斯年问。

“略有耳闻,今日见了你,果然是俊郎无双。”

许斯年摸摸自己的脸,再看看一旁看热闹的夫子,心里想着,夫子可是比他更好看。

他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道:“不敢当,这香囊我倒是收下了,若你想去找我,随时都可以。”看这天气,虽然是不大的雨,可是也把他和夫子淋个半湿,考虑到夫子的风寒还没有好利索,就委婉的跟面前女子道:“姑娘,我们还有事,可要先走一步了。”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笑着对他们说:“自然可以,只不过斯年就不要叫我姑娘了,我叫宋蓁蓁,平日里叫我蓁蓁就好。”

许斯年点头道:“那就好了,蓁蓁,我们先走了。”

“嗯,慢走。”

许斯年张开手掌为白清芬遮雨,问道:“夫子,刚刚的姑娘怎么样?”

白清芬还沉浸在自己初吻被这么草率失去的悲伤中,没有听到许斯年的问话。

他碰了她一下,白清芬回神看着离她一尺左右的许斯年,怕不小心再来个“吧唧一下”就不行了,她刻意退后一步,道:“嗯?你刚刚说什么?”

感受到夫子可以的疏离,许斯年没有理会:“我是问你,你觉得刚刚的姑娘怎样?”

哦,那个漂亮的姑娘啊,看她的谈吐气质倒是不错的,白清芬点头,道:“很好啊那个姑娘。”

许斯年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她将来是我的妻子,又如何?”

“什,什么?”白清芬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只见他苦笑,道:“家里给我安排的亲事,我也要知道对象是谁吧。这姑娘,是朝中丞相的千金,宋蓁蓁。”

丞相?!白清芬讶然,声音有点大的道:“那岂不是你们高攀?”说完,白清芬就后悔了,毕竟这是关乎男人尊严的问题。

果不其然,许斯年黑了脸,把遮雨的手收回,淡淡地道:“什么高攀?那是被我的魅力折服。”

“哦。”

许斯年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不知道夫子有没有想过,这次家里安排我的亲事另有所图?”

她皱了眉,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儿,说:“为何这样以为?”

找了一处地方挡雨,白清芬手支着下巴,望着雨落在地上泛起的涟漪,听见许斯年道:“宋蓁蓁的父亲的当朝丞相,按理说,若是平常的亲事,断不会寻了我们这种官位的家庭,毕竟门不当户不对,除非…”

怎么回事?这几天连接好几个人都跟她提朝中的事,她现在也需要多多了解这些事,便道:“嗯,除非什么?”

“除非丞相想要收我父亲到他那一派。您估计不晓得,现在朝中乱的很,龙坐上那位不就是个昏君吗?所以丞相一直在觊觎龙位,这不,就开始拉帮结派了。”

哦,原来如今朝中都这样乱了,那她师父让她多打听朝中的事儿,是预知了什么?她这时候已经隐约猜出他师父让她打听什么了。她伸出手,有细细的雨水滴答在掌心里,随着指缝再流到地上,道:“还有呢?”

许斯年也伸出手,道:“暂时不能告诉你太多,我还需要观察,如果有进展我会告诉你。”扭头看着白清芬的侧颜,似画中走出的美人,他想要抬手触碰一下那幅美景,刚想抬手,就见她看向她,嘴角绽开微微的笑容,道:“没事,为师也不过当茶余谈资了,你不想讲也罢。”

他回神,笑道:“若夫子当真这样以为就好了。”继续赏雨,“我告诉夫子这些,也可能就是夫子要想知道的。”

嗯,他猜的没错,白清芬没有否认,他们都是在互相试探对方,她是他的夫子,也是师父交过重任的徒弟,后者为大,前者,她苦笑,只不过是她用来完成任务的渠道。

雨停了,但是天色还是乌黑的,像是快黑了的样子,她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他道:“已经戌时了。”

许斯年笑而不语。

可是白清芬慌啊,误了授课时辰可怎么办?她她拉起许斯年的手就开始往许府狂奔,差点让许斯年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夫子慌什么?今日不授课也罢,明日也可以啊!”

“今日错过了时辰是我的错,现在快些回去再说别的,你先别急,我心里有数呢!”前面的白清芬语气很快,跑的地上的水溅湿的鞋子。

许斯年在后面笑,大跨一步跑到白清芬前面,道:“好啊夫子,我带你跑。”

今晚天儿黑的早,还没有星星,路两边的人户都亮起了烛火,衬出格外美丽的夜色,夜色下,两个狂奔的人儿手拉着手,欢声笑语,气喘吁吁。

怎么又下起了雨?许斯年伸出大手掌为白清芬遮雨,白清芬抬头,笑眼弯弯,好像都忘记了那一件事。

到了许府,白清芬捂住自己的胸口顺着气,脸上有汗水和雨水,缓了半天,才跟着许斯年进了府,没有跟二老请安,一路到壹五苑。

壹五苑里,阿用早早站在门前,看到他们回来了,便开口道:“公子您可回来了,阿用等了您好久。”说罢还看到了旁边的白清芬,阿用礼貌性的笑笑,又继续对许斯年道:“今日未时的时候,夫人来看您了,发现您和夫子没有在这里,生了好大一通气!”

唉,她说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下好了,人家父母来视察了,然而她却领着人家儿子在外面赏雨,顺带亲了个嘴。白清芬眉头拧到了一起,嘴巴微微撅起,满脸愧疚。

许斯年见夫子这样,不知道怎么觉得这样的夫子有些可爱,他闷笑了一声,来了调戏夫子的兴趣,不禁问阿用:“母亲怎样个生气法儿?这会气晕了没?”

这是什么问法儿?阿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瞥见公子斜睨着他,好歹也是跟了公子十几年的老人儿了,公子一个眼神他都能了解。会意了公子的意思,连忙摆正了脸色,到:“昏倒倒是没有,但也不轻啊。”

“怎么个不轻?”白清芬抬眸急问。

许斯年轻勾嘴角,示意阿用继续说。阿用道:“夫人说您这夫子当的不称职,没有明白的说,隐晦的提了一下,但是骂公子骂了好久,以至于夫人气的上不来气。”

这么严重?白清芬心里很难受,抠着手掌,满是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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