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事多,殿下虽然待众将士亲厚,却从来只谈战事,不谈私事。”关凌云微微一顿,便也答得从善如流。
“待众将士亲厚?”夏锦心收手摸腮,思忖片刻再抬头,“那依关副将看,你们殿下,平日里待哪个将士最为亲厚?”
“这……夏大人若是想知道,为何不直接问殿下?”
“……”一语问得夏锦心无言以对,只能趴在关凌云怀里叹气。
领旨入府那么多日了,谢沉庭除了拿剑削她买回来的东西外,跟她说的话不超过二十句,还多是言词凌冽的威胁。
关凌云虽然不愿透露,夏锦心却不放弃,依照他这般带着几分回避的态度,想来关于谢沉庭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假以时日,她定能探查一二。
难怪谢沉庭会拒收舞姬,会怒毁仕女图,府中除了绫罗外全是一群青衣小童在伺候,而且那绫罗作为一个婢女,还武艺超群,简直能当半个男人来对待。
抬眼看着前方隐现的靖安王府,夏锦心窝在关凌云怀里,轻轻叹气。
自古美男多断袖,果然诚不我欺。
“夜深了,末将不便入府,请夏大人自行进去吧。”都到靖安王府大门前了,怀里的人还不愿下来,关凌云顿住了步子,语气颇为无奈。
“都说了头晕眼花,还有点想吐,关副将便好人做到底,送我进去吧。”夏锦心赖在关凌云怀里,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跟门口的侍卫打招呼。
门口的侍卫前几日还被她好生教导了一番,见着她这般情形,皆不为所动。
抬头再看了一眼那圣上亲笔御批的靖安王府几个大字,关凌云叹了口气,抬步往府中走,一路穿九曲回廊,往客房去,倒是颇为熟门熟路。
“凌云?”还未走到院门,便见从一揽芳华出来的谢沉庭迎面而来,只等他看清是关凌云,微微一顿,“你为何在此?”
“末将送夏大人回来。”
谢沉庭仿佛这才看到了关凌云怀里的夏锦心一般,目光落到夏锦心挂在关凌云脖子上的两只手,语气不善:“还不下来,成何体统?”
“夏大人今夜坠楼,受了惊吓……”
还不等关凌云把话说完,夏锦心手一松,便从关凌云怀里跳下来。旁人便也罢了,她可不敢在谢沉庭面前装娇弱。
只是,受惊是假,醉酒却真。寒潭留春后劲大,她刚一着地,便觉头晕眼花,还有点想吐。
这么一想着,身子一倾,胸中酒气翻涌,口中喷薄而出。
及时退开两步的谢沉庭直眼望着这般情形,面色跟廊外的夜色都要融为一体。
暑气盛,今夜夏锦心在群芳楼除了喝酒,并未吃些什么。
扶着回廊的栏杆好吐了一阵,也不过都是先前灌下去的酒。
她挂在栏杆上吐得辛苦,吐完只觉越发头重脚轻,好在身后有人及时将她扯了起来。
“大人这般,须得熬些醒酒的汤药才行。”关凌云扶着她站直,声音里颇有几分担忧。
夏锦心抬眼看着退开数步,满眼嫌弃和厌恶的谢沉庭,抬手擦了擦嘴,心中颇觉愤慨,刚刚要是全吐他身上,那才是快事。
“关……关副将,劳烦你扶我回去。”夏锦心现在是毫无力气,整个人都攀在关凌云身上,她头疼得厉害,便也不管黑脸的谢沉庭了,虚虚地说道。
“绫罗。”眼见关凌云刚要伸手去将她打横抱起,几步开外的黑面神却冷言低唤了一句,“本王与关副将有事要谈,你送夏大人回去。”
“……”不等抗议,便是一番天旋地转。
整个人直接被绫罗倒扛在身上,连挣扎都无力的夏锦心抬眼看着长廊灯火下,伸手去抓关凌云手腕的谢沉庭,只来得及在心中痛呼一句:
断袖,放开那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