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身份可疑

从天而降的两个黑衣蒙面人身形极快,一个一剑杀了俯身去抓人的衙差,另一个长剑一挥,便又是两抹鲜血横飞。

三名衙差瞬间丧命,围观的人群乱做一团,惊叫声此起彼伏。两个黑衣人也不耽搁,手腕一转,长剑带着劲风,直逼五步开外的谢沉庭。

夏锦心本就跟谢沉庭拉开了几分距离,如今见此情形,安全起见,本是想跟着广大群众一起寻个安全的地方去。

却不想,刚转身准备逃跑,却觉得肩头被猛地撞了一下,踉跄转身间,只见撞她的人手中一柄短匕闪着寒光,往正与另外两个黑衣人颤抖的谢沉庭的背后刺去。

“殿下,小心背后!”前面缠斗的两个人将谢沉庭逼得紧,只怕他未能顾及身后,夏锦心咬牙,扬声提醒。

话音刚落,便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还未站定的夏锦心话音还未落,就整个人朝着那个持了短匕的刺客扑去。

“找死。”本是打算一击必中,听得提醒,本已有些恼怒,转头看到夏锦心扑过来,刺客神色一凛,转身收手,手中的短匕猛地朝着夏锦心这边划了过来。

眼看着短匕就要划向自己的小腹,夏锦心半分功夫也不会,身子还不受控制,根本躲不过这一击。心中哀叹起,早知道她就该如从前一般,做幕后操纵之人便好,干嘛没事找事要随谢沉庭一同前来。

第一次来就遇到了意外,第一次遇到意外就要搭上小命。

都快做好了必死的觉悟的夏锦心刚闭眼,却突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打在了自己的腰腹上。

剧烈的疼痛中,整个身体在这股力道下被击飞了出去,猛地撞到了街边的菜摊才落到地上。

撑着仿佛要散架了一般的身体,夏锦心睁眼,看着同样有些惊愕的刺客,摸到落在手边的玉佩,颇有几分不敢相信自己是被这个东西打飞的。

那边谢沉庭已经摆脱了两名黑衣人的纠缠,欺身过来攻击偷袭的刺客。虽说看明白了刚刚是他扔出了这玉佩将她打飞,救了她一命,可是……

“能把我打飞,就不能把那刺客手里的匕首打飞吗?!”腹部被玉佩击中的疼痛叫夏锦心蹙眉缩了缩身子,看着一人应付三个刺客的谢沉庭,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惊叹还是该发火了。

难怪这靖安王殿下在外名声不好,眼下明明是救人性命之举,却也能做得这般叫人怨怼,只怕除了他外,再无旁人。

“殿下!”

因着这突然的变故和满地的血腥,枢柳街上早就没了半个人影,谢沉庭刚一把反身扣住一个刺客的脖颈,便听得有人扬声唤了一句,几个银甲佩剑的巡防军士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卑职护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为首的关凌云提剑赶了过来,一脸的关切之意不掩。

余下两名刺客见巡防军来了,皆不再恋战,找准了空隙,掠上两旁的的矮墙和屋顶,在巡防军追上来之前,逃得没了踪影。

“别追了,将这个带回去审讯。”谢沉庭出声制止了想要追上去的关凌云,只伸手去一把按住了手里被他制住的刺客的下巴,让他被迫张开嘴。手一加力,直接让刺客的下巴错位,再也无法合上。

“他在嘴里藏了毒,小心别让他咽下去。”等两个巡防军一个那刺客绑了,谢沉庭嘱咐了一句,“带回西郊大营审完再送京兆衙门,他们身上还背着三条人命,可别让他死了。”

等巡防军士领了令带着刺客离开,跌坐在一旁的夏锦心才仿佛回过神来,想要站起来,却因着一身的伤痛根本使不上力,眼看着谢沉庭无视她的存在也要抬脚往西郊大营去,夏锦心叹了口气,想着一会儿只能拜托哪位好心的人送她回去了。

“夏大人也在啊,”跟在谢沉庭身后的关凌云却看到了夏锦心,停下了步子,“夏大人这是受伤了?”

“关副将,”攀着关凌云伸出的手站了起来,夏锦心痛得眉毛眼睛拧做一团,“我没什么大碍,休息片刻便可以自己回去了,你快随王爷回大营去吧。”

言罢,想让关凌云搀扶她去一旁的酒馆里稍坐。

“夏大人这伤,还是去医馆看看吧。”见她走起来颇有几分颤抖,关凌云有几分担心地看着她。

夏锦心刚想拒绝,毕竟昨晚又是醉酒又是坠楼,当时虽然不觉有什么不妥,今早想起来却也是觉得给这位关副将添了麻烦。

然而,还未开口,便见那边走出去几步的谢沉庭顿住步子,转过头来,望向她。

“凌云,带她去治伤,”谢沉庭挑眉开口,默了一默,就在夏锦心刚想感叹他终于有点人性的时候,却又听得他冷冷开口,接完下半句,“治完伤之后,一并带回西郊大营严审。”

*****

直到结结实实地被丢进了西郊大营的牢房,看着面前的铁栅栏和四周森冷的石墙,夏锦心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竟然被谢沉庭当刺客抓了!

按照谢沉庭的说法,今日休沐出行的时间和路线都是她选的,身边不跟侍从和暗卫也是她安排的,所以,这一场行刺,她即便不是主谋,也算得上帮凶。

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把她抓来关到西郊大营的监牢里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对于他这一连串的推理,她还半分找不到狡辩之词来,今日为了避免有侍从和暗卫插手,夏锦心特意不让他安排随行,也是为了演员的安危着想,特意不让他佩剑出行。却不想,就这般碰巧做的安排,结果给他和自己惹了麻烦。

“夏大人,王爷请你过去叙话。”天色渐渐暗沉下去的时候,关凌云终于来将她带往前厅审讯。

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了厅中一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的刺客。

谢沉庭还穿着之前那件玄黑常服,腰间配了剑,见她进来,眉目微抬,眼中身上都是凌冽之意。

“据此人招供,他们是洛桑国的遗民,国破之后一路辗转入京,一直伺机刺杀本王。”谢沉庭瞥了一眼厅中的刺客,眉宇间有了几分厌恶,“今日本王的行踪,是从你雇佣的那两个人口中得知的,他们绑了那些人的妻儿。”

“……”夏锦心站在门口,没进去,也没跪下,听罢,顿了一顿,“既然王爷知道此事与下官无关,便请殿下放下官回王府去吧。”

其实若是真要审讯,夏锦心也是不怕的,本来她安排此事便要事先上报礼部和京兆衙门,知道这个安排和他们行踪的人多了去了,没有证据,谢沉庭也不能一口咬定是她,何况这刺客的证词不也表明了此事与她无关。

“那两个出卖夏大人的人,听说是夏大人亲自挑选的?”谢沉庭却半分没有想要放她走的意思,只是转身坐回了主座上,“本王已经命人去带那两个人过来了,夏大人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一审便知。”

“下官若要加害殿下,何苦这般麻烦?”听到这番话,夏锦心蹙眉嘟囔了一句,意图行刺皇子可是大罪,亏得今日她还好心提醒他,想救他性命,他倒好,差点把她打成内出血不说,还意图给她扣这么大的罪名。

“不过是为防疏漏,想问得清楚些罢了。”谢沉庭抬手,示意月照替夏锦心设了座,“在此之前,本王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夏大人,还请夏大人据实相告。”

“……”眼瞧着自己这次是走不成了,夏锦心便也只好硬着头皮落座。

谢沉庭问的问题都很简单,不过是想要确认夏锦心的身份。

这本也不是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早在当初帮助柳心语得圣心成为贵妃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编排好了她的身世。

只是,夏锦心总觉得,父母在在灾荒中去世,自己辗转入京,得鸿胪寺卿柳宗收留认作义女这种身世,旁人便也罢了,谢沉庭只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可是,她总不能跟他实话说自己是一年前出了意外穿越过来的吧?他们的皇帝陛下十分忌讳鬼神之说,若是听得如此荒谬的言辞,只怕马上将她当妖孽烧了。

“王爷,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有关于京中防务之事,要与王爷商议。”眼看着谢沉庭的问题越来越细,越来越刁钻,夏锦心正要招架不住之际,终于听得厅外有人来报。

还未等谢沉庭应声,一袭月白色锦袍便落入了众人眼里。

“听说今日四弟在枢柳街遇刺,本宫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一柄紫骨扇摇得欢快,走进厅里的太子谢沉堇这才看到了一旁的夏锦心,“夏大人也在这里?说起来,本宫从靖安王府过来之时,还听得三弟说要找你议事却整日都不见人,没想到你在这里。”

谢沉堇来得太及时,让夏锦心忍不住向他投去赞赏和感谢的目光。

“四弟留夏大人在这里是有什么要事吗?若是四弟没什么急事,还是先让夏大人回去吧。”抬手将手中的描金紫骨扇一合,太子抬头看向谢沉庭,“毕竟,本宫之后要与四弟谈的,只怕被夏大人听了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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