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披着羊皮的狼

瑞晶被发卖之后,桐桑苑的确是过了一阵子的安生日子。在姚氏的要求之下,林娘对桐桑苑新进的另外几个侍女大检查了一番,生恐再闹出瑞晶那样的事情来。而后也不知道柳姨娘又如何惹恼了沈挚,莫名其妙的被训斥了一番。这还不算,秋三月为府里人添新衣也没了柳姨娘的份儿。

沈青绵估摸着姚氏对瑞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更知道此事背后有谁的手笔,于是便借着机会敲打敲打柳姨娘以及她背后的一儿一女。

不过这一切明面上都与她无关,她最近要做的事情很多,中都城中的人家近来都要给自家女儿造声势,所以各家各户各种名头的宴会也跟着多了起来,沈府自己也举办了好几场宴会,沈青绵自然也得列席参加。

不光如此,晁沈氏那边交过来的铺子由沈青绵一手打理起来,每隔十日还得去铺子里巡视一圈,晁五郎还时不时捧着账本上门求见。如此这般的折腾下来,饶是沈府生活待遇不错,沈青绵的脸庞腰身还瘦了一圈。

这么一瘦可把戚娘给心疼够呛,毕竟沈青绵是她亲手带大的,以前虽然算不上胖,但总归一摸身上是有点肉的,现在脸都瘦了一圈,从圆脸变成了瓜子脸了。于是乎每次在桐桑苑单独用膳的时候,戚娘都是死盯着沈青绵,不吃够她要求的量绝对不准停。

沈青绵对此也有些心里叫苦,本来想着让冬兰帮自己分担点,结果冬兰对沈青绵在铺子里又帮着徐玚解了次毒表示了极大的不支持,所以选择坚决不帮她,最后沈青绵只好是自己全部给解决了。

等进了腊月就是晁沈氏的六十大寿,府里上下又忙碌了起来。这些年沈挚对这位一手抚养自己长大的姑母极尽孝顺之能事,加上晁沈氏的夫家虽然是商贾,但却挂着皇商之首的名号,晁沈氏身上还有一个五品宜人的诰命,所以晁沈氏的生辰宴规模只大不小。

在沈挚有意无意的要求下,姚氏这一次在操办生辰宴的时候把两个女儿都给带上了,有些事情就趁着这个机会一点一点的告诉了她们。

沈凌霄以前只知跟身边的姑姑学习举止规矩,或是跟着母亲请来的女先生学些诗词就够了,这一次跟着母亲处理生辰宴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烦心事。

“这中都城里各家各户的位次排起来怎么这么难啊!”正禧堂里,沈凌霄坐在桌案前安排着寿宴当日女宾的座次,没过一会儿就已经抓狂起来了,“为什么晁家这个小娘子这么年轻就能做首席,莛芝她祖母有诰命却只能是第二席啊!”

沈青绵一面登记着寿宴当日府中人员的安排一面跟沈凌霄解释道,“这个小娘子虽然年轻,但晁家却是姑祖母的婆家人,所以安排坐席的时候要顾及一些。而且你看首席的其他人,不是各家王妃就是其他大员家的诰命,最低也是宜人。苏娘子的祖母只是淑人,所以自然就不能在首席了。”

姚氏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女儿处理事务,听见沈青绵这么解释不由颔首说道,“你姑祖母到底是嫁出去的人,若非你父亲有孝心把她留在这儿,她的寿宴咱们是根本不插手的。而且座次的安排要依照亲疏和名分地位决定,这第一等自然该是晁家人,而后就按照诰命的位份分配座次就是了。”

沈凌霄闻言这才不说话,继续誊抄着最后的座次。姚氏也把目光投向了沈青绵,看着沈青绵写在纸上的安排,姚氏低声道,“这次寿宴所需人手众多,你打算怎么调配这些人?”

“这次咱们府上邀请来的人不少,女儿想着把那些平常在花园里伺候的婆子和丫鬟们都用起来,这些婆子共有三十名,一半人负责从茶房往园子里运送茶点,另外一半人专门负责在园子各处盯着,以防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除此之外,各房各院的婆子们暂时不动,毕竟当日府中来的人多,这些老婆子们就得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守着,若有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就要跟她们问话。母亲觉得,这样可好?”

沈青绵前世的经验却不好完全显露,只能是假装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就连这次人员的安排她也没敢完全按照以前的经验来安排,还故意露出了几处纰漏。

果然姚氏听了她的想法之后,不紧不慢的说了起来,“大方向是没有错了,你的想法也不错。只是这婆子们有的年纪都大了,在园子里伺候未免有些腿脚不灵便,不如小丫头们伶俐。所以你在安排任务的时候也得仔细斟酌一下。园子里腿脚不便的可以派去看门守院,各院伶俐的也可以让她们出来盯着,如此岂不两便。”

“母亲所言甚是,女儿受教了!”沈青绵说道。

姚氏难得拍拍她的手,柔声道,“不过你初次负责这些就能有次想法已经很好了,以后再多多斟酌就是了。四娘你也得跟你三姐姐学学,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但却不能急躁,你看看你刚才那个样子!”

沈凌霄闻言不由撇嘴,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气,“三姐姐帮姑祖母打理着铺子呢,自然懂得就比我多,要不也让姑祖母给我几个铺子,我去打理几个月没准也懂得多了呢!”

“少浑说,就你这个性子,估计好好的铺子都得让你打理黄了!”姚氏嗔道,“我还有句话要嘱咐你们,这次寿宴还把皇后母家以及瑜贵妃母家的人给请来了,没准皇子们也还会来,你们举手投足一定要注意。”

一听说皇子们有可能会来,沈凌霄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八皇子也回来吗?”

“你父亲发了帖子,应该十之八九会来的。对了,这次大娘二娘都会回来,你们做事也要小心点,别行动让人钻了什么空子!”沈凌霄只当是姚氏习惯了,而沈青绵却明白这事一定跟上次瑞晶的事情有关,姚氏对两个庶女的防备昭然若揭。

沈青绵姐妹俩闻言都应了此事,之后便也安心筹备寿宴不提。倒是中途沈青绵去铺子里查账的时候,徐玚派人给她送了条口信,说是寿宴当日要送沈青绵一样东西,算是感谢沈青绵两次相救。

“这位七皇子莫不是喜欢上咱们娘子了,这还要偷偷摸摸的送东西,就不能光明正大的送过来,不然让人知道了算是怎么回事呢!”冬兰知道这件事之后掌不住抱怨道。

“要我说你这妮子傻你还不承认,七皇子要是光明正大的送,就得府中每人都得送,可这样就容易被人说成是私交大臣。可若是只给我一个人送,岂不更是落实了他对我有意这件事!”沈青绵坐在妆镜前打理着首饰,低声道。

说完,沈青绵还转头偷看了一眼外面吩咐事情的林娘,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的重点是,外面的那位要怎么解决,她可是我娘的眼睛啊!”

“到时候奴婢找个由头把她支开,娘子放心就是了。”冬兰也看了林娘一眼,“说起来这次进来的几个人看起来都不错,娘子找个机会把她们给收服了吧,不然就靠奴婢一个人也撑不起来这桐桑苑啊!”

与此同时,林娘站在外面跟人嘱咐完了事情,就见范娘的身影在院门外晃了两圈。林娘见状连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外面,把范娘拉到一旁的角落里说道,“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来是有事吗?”

“是夫人让我来问问你,里面那位到底是个什么心性?夫人这阵子打量着她办事办的不错,有心要给她些事情打理,但是又不如四娘放心。”

林娘思索了一下,低声道,“你回去跟夫人说,这事还是放一放吧。不是我挑拨夫人和三娘的关系,而是三娘此人我看不透。按说她对夫人那么孝敬应该是个厚道的,可是我在这儿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内里的事情是一点也插不进去,全由那个冬兰来打理。依我看,咱们这个三娘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绵羊,只怕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范娘被林娘这番话说的毛骨悚然,想到沈青绵送她那支不轻的金镯子,掌不住说道,“她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夫人去,以后婚嫁大事还不都得听夫人的,有点心思也无所谓,你多虑啦!”

“你只管把这话告诉夫人,旁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林娘见不得范娘这个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你赶紧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儿三娘子该怀疑了!”

范娘说完话转身就走,等到回了正禧堂便对姚氏道,“林娘让我跟夫人说,说是她现在还没能把手伸进桐桑苑呢,说是三娘子防备着她,让夫人小心点呢!”

她这么一说,把林娘的警告意味消减了一半,姚氏反倒是有些不快起来,“林娘已经是咱们府上的管家娘子了,管的事情也够了,怎么连三娘房里的事情也要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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