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是定情信物?

姚氏这么一说原也不过是随口抱怨,她如今指望林娘把妾侍们伸到桐桑苑的手给处理安静,至于沈青绵的心思她一直都是有把握的,不需要林娘想太多。

范娘原本就对林娘比自己得脸不满,见姚氏这么一说,心里不禁高兴起来,但面上却仍是一脸的恳切,“林娘一向思虑周全,大概也是怕三娘有什么歪心思,到时候坑害了夫人就不好了!”

她见姚氏陷入深思,似乎真要把林娘的话听进去了,又赶忙转了话头,“不过依奴婢所见,三娘子也不过是比别人聪明了一点罢了,说什么披着羊皮的狼,这话也真的过了。哪有奴婢这么说主子的,林娘是冒失了!”

“她这话说给你听听也就罢了,这若是让旁人听了传出去,还以为我沈府的女儿是何等心思歹毒呢!林娘最近这差事当得可真是好了!”

见姚氏已经顺着自己话头想事,范娘也就不再急着落井下石,反倒是引着姚氏讨论起了寿宴当日选用的食材之事。

桐桑苑这边,林娘跟范娘说完话就回了院子,刚回去就被冬兰大呼小叫的叫进了正房。林娘虽然对沈青绵没好感,但主子发话还是不敢不听从的。

沈青绵已经沐浴完毕,换了一身素白色的寝衣坐在内间查看府中的花名册,她满头青丝只随便束在了一起,软软的落在肩头上。脸上脂粉已经卸了,却仍旧是一番花容月貌。

林娘心里不由把府中7姚氏生育的郎君娘子的容貌给比较了一下,竟发现只有沈青绵继承了沈挚和姚氏所有的优点,眉眼说不上多惊艳,但却没来由的让人觉得舒服。

“娘子白天一直跟着夫人忙活,怎么到了晚上还不早点歇息啊,若是熬出了黑眼圈,明日夫人看着又要心疼了。”林娘见沈青绵迟迟没开口,她便先开口问道。

沈青绵揉着自己的额头,轻声道,“母亲说寿宴当日要把府里腿脚伶俐的婆子放在花园里打下手,我把各房各院的婆子都给看了一遍,能选的都选出来了,可是还缺两个人。而且这些婆子哪个院的都有,没有一个有威信的,到时候乱干一气岂不是要出事。林姑姑,你是这府里的老人,你可有什么好人选推荐?”

“这...奴婢可说不好,奴婢历来只负责夫人跟前那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其余府里的事情都是由奴婢还有范娘的男人去处理的。”

沈青绵闻言也是一脸的焦急,“可是母亲把这件事都交给我了,我要是做不好岂不是让母亲失望烦心,这可怎生是好!”说着沈青绵的眼睛就红了,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戚娘这会儿端了一盏牛乳走进来,看见沈青绵这个样子连忙放下茶盏就上前哄道,“我的好娘子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哭啊,你哭了郎君夫人该多心疼啊!”

“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差事,办砸了可怎么办!”沈青绵被戚娘这么一哄,眼泪更是哗啦啦的往下落了。

林娘见状也真是说不得劝不得的,眼见最近三娘颇为受宠。姚氏当初让自己过来本来说的就是为三娘排忧解难的,要是让夫人知道自己不仅没能排忧还让三娘子哭了,只怕就麻烦了。

“三娘子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让奴婢来试试?”林娘见不是事,只好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句。

沈青绵闻言抬头看了林娘一样,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低声道,“可林姑姑到底是母亲跟前的人,我总不好指使姑姑的。”

“娘子说哪里话,奴婢就算是伺候老太太的,那也是个下人,您才是这府里的正头主子,您安排奴婢做事,奴婢哪能说什么呀!娘子也说没人能辖制住那些老婆子,奴婢好歹还是夫人身边的人,那些老婆子也总得给奴婢一些面子。”

“那...那我明日就跟母亲说,就要辛苦林姑姑一日了。冬兰,你去把我床头那个盒子里的金瓜子拿些过来,就算是先谢过林姑姑了。”

林娘见状忙说不敢,也知道那些金瓜子都是姚氏拿过来给沈青绵充门面的,她再三推辞却到底是收了下来。之后她千恩万谢的离开正房的时候,忽然心里面产生了一种被骗的感觉。

晁沈氏的寿辰正日子是腊月二十,按照沈府的规矩是要从腊月十九开始操办,一直到腊月二十日晚上才能结束。头一日请来的客人除了晁家人之外均是皇亲驸马王公诰命一类,第二日则是沈府的家宴,等到了腊月二十一,晁沈氏还要回晁府受礼。

等到腊月十五诸事齐备,姚氏才总算是稍微放心。晁沈氏在沈家宗族中的地位不言而喻,沈挚更是将她视作亲母,这个六十寿辰办好了旁人未必会夸,可是办砸了这面子可就砸狠了。姚氏本来就指望着利用这次机会把两个女儿会掌家的名声给传出去,自然对这个寿辰更为重视。

腊月十九,阖府上下都已经准备妥当。等到腊月二十天还黑黢黢着,沈青绵就已经被叫醒,由冬兰和瑞夏服侍着收拾妥当就去了正禧堂,由沈挚夫妇带领着到了静祥斋给晁沈氏行礼问安。

而后众人一同用过长寿面才各自回府,姚氏不敢有丝毫懈怠,带着沈青绵和沈凌霄又再查了一遍,这才放心各回各院稍作休息。林娘此时自然不在府中,她早就和那些被安排打杂的婆子一道去了花园等候。

这会儿正好房内没人,沈青绵刚想躺回榻上歇息一会儿,就见后面的窗子忽的一下开了,她刚要叫人去关窗子,就见徐玚从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见到自己的闺房有人闯进来,沈青绵登时就怒了,恨不得上前就给徐玚一巴掌。徐玚见状连忙要躲,一边躲还一边说道,“三娘子手下留情,一会儿动静大了真把人招来了可就完了!”

沈青绵见状只好是站在当地,有些恼恨的跟徐玚说道,“你到底要干嘛,我爹今日不也给你发了帖子嘛,你只管大大方方的来就是了,为何要学这种登徒子的行径!”

“今日不光是我那个温柔和蔼的大姑母要来,还有一个难缠的小姑母。我要是跟着那会儿一起来,你今日根本就见不到我的人,但我又答应要给你送东西,自然就得想些法子了!”徐玚连连给沈青绵打躬作揖,“娘子还是饶恕在下则个吧!”

鬼使神差的,沈青绵脱口就说了一个好字,徐玚闻言立马就立起了身子嬉皮笑脸了起来。沈青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坊间传闻七皇子自幼身子弱,时不时就闹上一场大病,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今日我看七皇子的身手可是好的很啊!”

“坊间传闻通常都是半真半假,我身子弱自然是没错的,可正是因为我身子不好,母后就经常延请师傅来教我一些拳脚,只为强身健体!”

“顺便还为了偷鸡摸狗!”沈青绵嘟囔道。

话音一落,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方锦盒,是徐玚双头递到她跟前,轻声道,“这个是在下的心意,希望娘子不要拒绝。”

沈青绵将锦盒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块红色玉佩,被雕琢成了花朵的模样,徐玚站在她身前轻声说道,“这花名为木棉花,生长在南边很远的地方。那地方的百姓因为木棉花。的颜色而格外喜欢它。这花通体发红,开的也是极美极艳,我觉得很衬娘子,所以就想把这个送给你。”

“玉佩这东西不是随便送的,七皇子这么大喇喇的给我送过来一块玉佩,是生怕人不知道你和臣僚结交?”

徐玚闻言倒也丝毫不遮不掩,“我还能有什么好怕的!我的母亲被父皇一句百年之后定然殉葬,弄得皇后颜面尽失。我的兄长已经被逼死,我的舅父被迫常年苦守边境。我没什么可怕的了。”

沈青绵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许多沧桑,不免想起了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抬眼和徐玚四目相对,沈青绵在他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她低声道,“七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这玉佩,我收下了。”

等到冬兰带着那几个小丫鬟从厨房端了点心回来之后,就看见内间窗户大开,沈青绵站在那里发呆。

冬兰咋咋呼呼的上前把窗户给关了,一边关还一边念叨,“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赶到年根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等着娘子,娘子你还这么折腾,到时候染了风寒由你好受的!”

她回头一看,沈青绵坐在床上看着手里一块玉佩,轻声嘟囔到了一句,“这个傻子,是真的不知道木棉的含义嘛?”

而已经从桐桑苑溜出去的徐玚心里也是在扑通扑通直跳,那块木棉花的玉佩自然不仅是因为好看而存在的。南边的摆夷族少女经常是将自己心爱的男子比作木棉,许多人都会拿木棉花当做定情信物。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份心意,那个看起来格外不同的女子是否能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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