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阳寿?
这难道不是神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嘛,爷爷他怎么还会这个?
我咕噜噜的转着眼珠子,瞥了爷爷一眼,他起身就是踹了我腿肚子一脚,骂道:“行了,你小子给我站一边去,待会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给我瞎叫唤。”
我啄米似的点头,看着爷爷从他背来的那个长布条里取出一根脊骨似的东西,不是人的脊椎骨,倒像是什么动物的脊椎骨,很怪异。
我刚想开口问,那边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张黄符,掐了个晦涩莫深的指诀,而后口中“嗡嗡”的默念了几声听不懂的咒语,跟着手臂前伸,将黄符引燃,随手一抛。
只见那引燃的黄符就跟牵了线的风筝一样,火苗“嗖嗖”的窜了半人高,然后变成两条火蛇,绕着爷爷摆在案几上的脊椎骨烧了一圈。
“敇!”
爷爷喝了一声,整间屋子里忽的“呜呜”的响,那案几上的香烛火也骤然变得摇摆不定,像是随时会熄灭一样。
而窗子外也是“呼呼”的吹着风声,一打紧,吓得我一个激灵。
我有些怕,屋子里就我和爷爷两个人,墙壁上的影子也被烛火拉的老长,再加上周围还有些花圈、纸人纸马和散了一地的冥币,我就更加怕了,哆哆嗦嗦的喊:“爷爷,你这干啥呢,怪吓人的。”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背后一阵“咯咯”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贴着我的耳朵,喘不过气来用喉结发声一样。
此时的我,怕的要死,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的乱跳,瞥眼的就看到前面灰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而且是紧贴着我的。
我当时吓得魂都要没了,大叫了一声:“爷爷!”
屋子里本来就我和爷爷二人,这多出来的一个人影,那肯定是脏东西啦!
爷爷抬手一道黄符打将过来,口中喝道:“孽畜!你也敢来老子的道场作祟!”
“嗷”的一声惨叫,耳畔生风,后背一松,我就感觉刚才的那种压迫感如水泄般退散,猛地一转身看去,就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窗户口逃了出去。
我忙的问:“刚才的那是什么东西?”
爷爷眉头紧蹙,瞪了我一眼说:“还不是你小子惹上的好事,看来今晚不太容易过去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问:“今晚怎么了?那鬼东西还会来吗?”
爷爷没说话,让我关好门窗,而后进了一楼的仓库,也不知道他从哪翻出来一件和青玄掌门一样的道袍,递给我说:“穿上,今晚不可以脱下来,不管你看到了谁,听到了什么声,都不准脱下来。”
我悻悻的点头,将那道袍披在身上。爷爷又从案几上拿起朱砂笔,在道袍的里边写了个借字,而后又抓了一把香炉灰洒在屋子门窗的边上,尤其是门口撒了一片。
我好奇,问:“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爷爷敲了我一脑瓜子,说:“这香炉灰,可以看见鬼的脚步,要是待会有脏东西进来,你就可以看见它们踩得脚印。”
我一听,心中一寒,有些抵触的走远了些,我可不想看到那些东西进来。
这会,爷爷扭头看了一眼摆的案几,无奈的摇头叹息道:“祭龙台失败了,得另外想法子了。”
祭龙台?
那又是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眼那台面上爷爷带回来的东西,问:“祭龙台是什么?”
爷爷收拾好了那东西,坐下来,抽着烟,一脸的沧桑愁容,说:“给你弄得添阳寿的法阵,你小子命浅,当初你娘生你的时候就差点被你折腾死。”
“我娘?”我心头一咯噔,这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我娘从生了我就一直生病,家里也花了不少钱。
爷爷叹了口气,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命有五行之说,一般人都是缺一个两个,然后找找算命的弄点法子补一补就是了。最普遍的就是取个名字,补其五行。可你小子,生下来就是五行俱缺,而且八字纯阴,是非常罕见的阴鬼之命。换句话说,你小子就是来讨命债的,克父克母克兄弟,凡是与你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有些懵了,照爷爷这么说,是因为我,我妈才会一直生病,是因为我,夏禾才会……
“爷爷,那如果是我女朋友呢?”我急忙问道。
爷爷一听,眉眼一瞪,大如牛眼,扯着嗓子就问:“你说啥?你小子谈恋爱了?”
被爷爷这么看着,我顿时有点不自在了,硬着头皮点点头说:“恩,谈了一个,不过……”
“啪”的一声,爷爷直接一巴掌甩了过来,打在我头上,疼的我脑瓜子嗡嗡的响。
他骂骂咧咧的喊:“你小子,这不是害人家姑娘嘛!我走之前不是给你留了一封信嘛,让你三年之内不要谈恋爱,不要破阳身!你怎么不听?”
这我就很委屈了,马上回嘴道:“我根本没看到你给我留的什么信啊。”
这下子换爷爷愣住了,很多话堆在嘴边,硬是憋了回去,而后他也不管我,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自己个就跑到仓库里,抱出了一个老旧的木箱子,上面还贴着两张黄符纸,只不过已经被启开了。
“爷爷,你这又是做什么,这哪来的箱子,我以前收拾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我刚想伸手摸那箱子,就被爷爷打了一手。
爷爷打开箱子,翻了半天,我还以为能翻出什么存款来,结果就翻出了一本泛黄的书丢给我,书皮写的啥我也没看清。
爷爷说:“你给老子坐在这好好看,一字一句的看,能背多少是多少。”
我问:“为什么?”
爷爷一边忙着取了两张纸,一边回答我说:“古代有‘敬惜字纸’的规矩,那些个儒生圣人,每每看书前都会净手,是对神明的敬畏。而且‘雷公不打念经人’,就算是阎王来了,也会等你看完了书在抓你。”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忽然发现爷爷懂得可真多,可是这书里画的写的,我一个也看不懂,苦巴着脸死记硬背。
大概是太晚了,看了没一会儿,我就开始犯困了,好几次我都差点睡着,迷迷糊糊得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苏也……”
我应了声:“谁,谁在门外?”
那边扎着纸人的爷爷忽的站起来,看了我一眼,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骂道:“谁让你睡得,再睡,你小子魂都被勾走了!”
被爷爷一巴掌打醒,我挠了挠后脑勺,憋着嘴嘀咕了句:“我知道了,你就别打我脑袋了,再打就成傻子了。”
爷爷根本不理我,看了眼桌上摇曳的烛火,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没时间了。”
说完,他就拿着扎好的两个纸人,拿起朱砂笔就在纸人身上写了两道符,跟着问我:“你女朋友叫啥名字?”
“夏禾,”我赶紧回了一句,跟着问:“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爷爷不答话,在其中一个纸人身上写下夏禾二字,念叨了句:“你小子,多半已经把人家姑娘给害了,我这是替你还阴债。”
说完,我爷爷点燃了那两个纸人,喝了声:“东归东,西归西,阳走阳,阴走阴,不入轮回道,阳世无所居,地府界门开,牛头马面驱,各行各道,各归各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爷爷念完咒,我就看到那地上的灰烬陡然打了个旋,而后我放在桌上的那个定魂袋,兀的红光一闪,就看到夏禾披着红衣,打着红油伞就站在了我的跟前。
我喊了声夏禾,夏禾也笑着看了我一眼,而后很害怕的盯着我爷爷看。
我爷爷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瞥了夏禾一眼,问我:“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
我“恩恩”的点头,想要解释一句,爷爷却打断我说:“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小子把人家姑娘害的不惨,真身也没了,暂时先用纸人顶一顶,等我找到了好的祭灵,再给她做副身体。”
我惊得无以言表,呆愣愣的看着爷爷,仔细消化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爷爷已经知道夏禾出事了,而且听他的意思,还能给夏禾做个身子……
“女娃,先把伞收了吧,”爷爷立马转换了个笑脸,贼兮兮的搓着手,看着夏禾问:“和这个臭小子睡了没?”
我大囧,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忙的喊道:“爷爷,你说什么呢!”
夏禾也是满脸涨红,收了伞,忸怩的低下头,两只眼睛脆生生的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忙的拦着还要追问的爷爷,口气一粗,回道:“没有!你什么也别问了。”
爷爷直接一把推开了我,骂道:“我在问女娃,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
我气得只想锤死这个老家伙,可他是我爷爷,我也很无奈。
爷爷这边刚问完,就拉着夏禾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女娃,我家这臭小子就这尿性,从小就猴,胆子又小,做不来大事。你以后可得多看着他,多帮衬帮衬他。”
夏禾羞的要死,只能干点头,而后又摇头说:“苏爷爷,我已经死了,那个徐道长说,我入不了轮回,也投不了胎,我可能帮不了苏也。”
我听到了,当即就急了,忙的问:“你不能投胎?”
夏禾很委屈的点头,说:“我之所以三魂能留下来,是因为沾了那北莽山女鬼的鬼气,吃了点她的道行。”
要说道行这东西,我还真不理解,看向爷爷,他却笑眯眯的,说:“好事好事,不打紧,一切交给老头子我。”
爷爷有办法?
我有些不相信,可爷爷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我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问:“臭小子,想娶这个女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