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被一众宫女太监自冷宫中慢慢的走回长安宫,坐在华贵轿撵上的贤妃轻轻的对底下的人挥了挥手,特意命他们饶了远路,行至水榭楼与那桂云宫之前便停了轿撵。
贤妃整理了一下服饰,伸手遮挡了耀眼的阳光,唇边泛起一抹笑容:“本宫有多日未曾见到两位妹妹了,可是想念的紧啊。”
曲蕊握紧了一双手,咬着唇看着眼前的人,双眼都泛着红。曲婳上前一步将曲蕊挡在了身后,轻轻的行了礼:“臣妾参见贤妃娘娘。”
贤妃冰凉凉的笑开,也丝毫不在意曲蕊的态度和那怒睁的双目,只是自顾自的转了几圈打量着眼前的水榭楼,声音有些尖利,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讽:“本宫在冷宫内住了数日,今日才得以出来,怎么瞧着这水榭楼甚是冷清与冷宫无异,当真是晦气,回宫吧!”
曲婳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转过头看着贤妃的轿撵慢慢的走远,一双手握紧了些,眼神逐渐冰了起来。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次能够至贤妃于死地,可从未想过她竟然这么快就从冷宫里出来了,这一下,怕是自己与曲蕊的日子均不会好过了。
后宫这种地方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不公平,可日子一样还是是天天的过,就像是大雪覆盖了天地,等待一片阳光将大雪和这个世界的污垢一并洗净。
曲蕊只是稍微的愣了愣神,便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仿若被贤妃设计害死腹中子的那段时日已经被她一样一般。
“姐姐,我瞧着御花园花开的正艳,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曲婳笑着答应。
御花园里的花都是花匠精心培养的,才初春时节便洋洋洒洒的开满枝头,姹紫嫣红的好不热闹。
“姐姐,如何?好看么?”曲蕊调皮,摘了朵艳红的花斜插发间,衬着一袭红衣倒真真似仙般的美妙。
“好看好看,我们家蕊儿最好看了。”于她而言,世间再美的光景也不若曲蕊的一颦一笑。
“嘿嘿,姐姐才最好看。”曲蕊转身折了朵淡粉的花别在她耳朵上,拍着手叫好:“这颜色真适合你。”
一时间笑语不断。
“我就说皇上看什么入了神,你们俩啊都把这满园春色比下去了,也好些日子未见着华妃出来了,快来坐。”皇后娘娘亲昵的拉着曲婳的手腕,带她二人行至一亭前,皇上正坐在那里等着。
盛装之下的皇后娘娘笑的越发温暖,引着二人落座“华妃这些日子也是受了不少苦楚,人也憔悴了许,本宫宫中有千年老参一对,妹妹且拿去补补身子。”曲蕊笑着谢过,曲婳垂眼拉了拉袖口,遮住腕上被捏的发青紫的指痕。
一阵寒暄过后,皇后娘娘抿了口茶水,自然而然的说道:“我们姐妹三人净说些小女人的事情,只怕皇上也听的烦了。听闻华妃舞姿极为动人心弦,不如让我们极为开开眼界?”
曲婳急急的接道:“不可,蕊儿她身体还……”“正巧,我也有些许日子未跳过了。”曲蕊抢过话头,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姐姐为我弹一曲伴奏如何?”
曲婳舒展了紧皱着的眉头,轻轻的笑开:“也好。”
手刚触碰到琴弦便知此琴为上上之品,纤纤素手拨动琴弦,琴声四起,那袭红衣便层层叠叠的开始飞舞,艳丽的颜色渐渐迷了人的眼。
仰身,踢腿,足间轻旋一朵花便袅袅的开了出来,以那么撩人的姿态慢悠悠的盛开,开的热烈,美的刺眼。这一舞足可以倾城二字称之。
“白太医?”小太监低声提醒,白玉諳才缓过神,转头看看了那抹红衣,像是想要将那抹红衣刻进眼眸里。良久才转过头对小太监说:“走吧。”
曲婳也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她脸上的笑似乎比那袭红衣还要耀眼。透过那层层飞舞的裙角捕捉到皇上的视线,他的眼睛直直的望过来,眼眸里那抹漆黑想要望进她的心脏深处。
心下一惊,手上猛地一用力,到底是传承了千年的古琴,弦未断却割伤了手指,鲜血宛若院里的红梅点点滴落在黑色的琴身上。
曲婳迅速收回手,鲜血染红了白衣,红的刺目。
“姐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曲蕊定住了身子,转过头焦急的看向曲婳。
“无碍。”曲婳将手藏在背后,伸出未受伤的手笑着拍了拍曲蕊的脸颊:“无碍的,不要担心。”
“传太医!”皇上快步走来,伸手抓住曲婳的手,皱着眉头看着那满目猩红。
“无妨。”曲婳淡淡的抽回手,轻声说:“这一点小伤便不劳烦太医了,我自己处理便好。臣妾就扰皇上皇后娘娘的兴致了,臣妾先行告退。”
“去吧,好生歇息。”皇后淡淡的挥了挥手,重新坐回凳子,端起茶杯遮挡住嘴角扬起的意味不明的笑。
素云和小兰扶着曲婳慢慢的走远,手上袖中的一片片殷红艳的刺目。曲婳却没有半分的疼痛的反应,今日看曲蕊在御花园里兴致那么高,便知她已经放下了失子之痛,打心里为她高兴着。
可又怎知,这一舞又生出了不少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