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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礼拜,那雨衣找到了,和我姐说的不一样。”于俐没头没尾的说道,“停车吧,让我下去,我想再去看看我姐。”
“那你怎么回家呢?已经这么晚了。”
于俐抬头看了看一条街以外,医科大依旧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说:“我回学校,你走吧。”
浦安畬还想说什么,于俐已经跳下车去,走进了住院部漆黑的阴影中,看不出轮廓。他靠在方向盘上看着于俐消失的方向好久,终于还是一打方向盘驶出了第一附属医院的大门。他戴上蓝牙耳机,给秘书去了个电话:“小丁,你把于伶报案的全部材料调出来,发我OA里。对明天就要,我一上班就能看。”
于俐进门的时候,于伶正抱着粥碗,小口的啜着稀粥。她看见的是谭医生的背影,和于伶相对而坐,还伸手帮她擦拭掉挂在嘴角的米粒,对她的来访毫无知觉。于俐看着他们两个两秒钟,很想向对浦安畬那样说一句:“你们还挺惬意?”但她什么都没说,毕竟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她的到访无非是说明她已经是护士眼中的熟客。
“谭医生,我是不是打扰了?”她本来觉得自己会盛怒,会骂会闹,可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谭学东惊慌失措地打翻了于伶手里的勺子。
“你来了?”于伶操着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我来了,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于俐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就像那天她对着110接线员一样,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于伶突然放下手中的空碗,碗底在床头柜上磕出清脆的响声:“学东,你出去一下,我有话和于俐说。”
“我……我……”谭医生一时语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请你出去。”于伶的音调依旧没有起伏,就像她从警局一直到法庭上面对执法者时一模一样,平静地让人误以为她并非人类。谭学东忐忑地放下手中的粥桶,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病房,他推开门又合上,看见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第一次觉得它是如此刺眼。
“他是我的男朋友。”于俐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重音咬在我的两字上。
她和谭学东认识也有几年了,那时候于伶还住在省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里。谭学东给护理学院带过基础课,也算是于俐的老师。
于俐晕血,按说她这种情况不能当护士。可她还是选了这个专业,隐约中像是对命运示威。但克服这个困难却不在一朝一夕,于俐第一次上解剖课,当堂晕倒了。
那天醒过来,谭学东问她:“你从小就晕血吗?”于俐摇了摇头,她对于血液的恐惧,来自于那个疯狂的傍晚,父母倒在血泊里,于伶拿着刀坐在门口,浑身湿透。
谭学东听过于俐的经历,沉默了很久,没有安慰,也没有表露。直到有一天,他站在解剖室里,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别怕,血液这种东西只是一团细胞组织罢了!”
于俐的应激障碍,再和谭学东相处的五年里,渐渐淡化了。两个月以前,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蒙上了正在补充病历的谭学东的眼睛。他腼腆地冲她笑着说:“别闹。”
从那天起,他正式成为了她的男朋友。
“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啊。”于伶说道,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