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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不是解释一下?”于俐的眼泪就要涌出来了,她故作坚强地想把它们都赶回去。
“你不是也和别的男人出去玩了一下午吗?”于伶冷冰冰地说了出来,于俐只觉得自己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你是怎么知道的?”过了许久于俐才问道。
“很简单啊,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于伶终于笑了,她翘着嘴角就像胜利者的嘲笑。于俐不自觉的嗅了嗅,自己身上残存的那点车载香水。
“看来还真是啊。”于伶幽幽地说道。看来这句话无非是诈她罢了。
于俐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架,从小都是这样,和于伶吵架,乃至打架哪怕表面胜利了,之后还是会被于伶全面碾压。她在姐姐的面前永远幼稚不已,难以翻身。
“这也不是你介入的理由。”于俐提高了音调,这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于伶只消继续用她那沙哑的嗓音说一句什么,她就会败下阵来。可于伶什么都没有说了,翘了翘嘴角,拿起桌上的粥桶给自己的碗里盛满,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啜着。
“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于俐终于哭出了声,她小声质问着,上午她还可以居高临下地跟她说什么你必须活着,可眼下她只能哭着说你怎么能这样?
于伶喝完了碗里的白粥,终于伸手拂过于俐的脑顶,像安慰一个小孩子,“俐,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活着太难了。”
“那也得活着,想想我,想想姥爷,你得活着,不要再给我们增加痛苦了!”
“俐,我也很痛苦。我累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不要轻易相信什么人,谁都不值得信赖,除了自己。”于伶莫名其妙地说着疯话,看起来既像是笑又不像是笑。
于俐这晚上做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梦,梦见的是她母亲王美琴,仿佛她还活着,坐在那里絮絮叨叨数落着于伶,骂她多事,骂她木讷,还骂她什么于俐记不起来了,但就像美琴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像怒骂仇人一样骂着于伶,骂着自己的孩子。
闹钟在早上六点准时响了,轰隆隆地把于俐的噩梦打断了,美琴已经死了,躺在自家的地板上,血流了一地。。
早上八点半,浦安畬翻开了于伶的全部资料。
于伶案前前后后算来也有六七年了,熬走了不知道多少理赔员和客服经理。但浦安畬看到的大部分是关于于俐投诉的内容。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的了解前因后果。
报案人并不是于俐,而是当年那份保单的业务员。报案人叫田小娟,当年32岁,据她口述,是听说于家出了事,急忙赶到于家,却发现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知道的只有,于家夫妇遇害了,当时并不知道被保人于伶就是凶手。
理赔员小丁当时第一时间去了刑警队,了解到的情况便是被保人杀害了投保人,于是当即做出了不予理赔的初步判断。随后上报到总公司理赔部,结论很快下来,依照保单条款这份保单不能理赔,但依然有效。
案子似乎就结束了,舆论全部集中到这起恶性事件背后的家庭伦理问题里去了。保险公司对这件事也就听之任之,不再提起。可当案子终于尘埃落定,于伶因为精神问题被强制送医之后,她在医院第一次自杀未遂。
那是五年前的6月里,刚刚出梅,天气热得不像话。于伶一次性吞下了50片,她所服用的抗兴奋药物,被值班护士发现。那是于伶离死神最近的一次,理赔员小丁接到了田小娟的第二次报案,当时于伶已经完全昏迷,一附属的ICU里,只能通过静脉注射稀释血液中的药物浓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