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如隔三秋

这一夜,叶帆失眠了!

不为别的,就为她的愚蠢!竟然蠢到以为黎祀会为了一个厨房跟她较劲,害得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不仅告诉黎祀种种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之前她压在心底准备赖掉的欠账,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黎祀临走前留下的那句“原来如此”像个魔咒,时时萦绕在叶帆耳边,短短的四个字,听上去却觉得包含了千言万语,每回忆一次,就头疼一分,叶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叹气,以后该怎么办?

被这种不安的思绪的困扰,叶帆彻夜不寐,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刚有了一点困意,就被前来伺候她起床的红鲤给叫没了。

“公主,您的眼睛好黑呀,要不要奴婢去请吴大夫来看看?”

红鲤伺候叶帆洗脸,瞧着她的两个黑眼圈有些担心,完全没料到这是叶帆没睡好造成的。

“不用,不用,我就是没休息好。”叶帆摆摆手,看着红鲤想起了昨晚吩咐她的事,随口问道:“对了,你给我做的晚膳呢?”

“啊?公主不是说累了,不吃了吗?”

叶帆洗完脸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瞧红鲤信誓旦旦的模样,疑惑顿生,“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昨晚贤王爷特意来找奴婢,说您累了,已经睡下了,还让奴婢别来打扰您休息。”

“难怪。”

叶帆喃喃自语,倚在梳妆台上若有所思,难怪昨晚直到黎祀离开,她都没有见到红鲤,好在她为昨夜的事分神,才没觉得饿,否则,岂不是又被贤王坑了一次?

红鲤没察觉出不对劲,只顾忙着帮叶帆梳妆打扮,待叶帆穿戴好,就有个奴婢来传话,说黎祀请她去用早膳。

然而,叶帆不愿意去,因为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黎祀,和他说的那些话,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竟和表白差不了多少!

在昨夜纠结不安的同时,她把所有的事情拉通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之前的种种奇怪感觉,都是源于她早就喜欢上了黎祀,但是又一直没有去正视那种心情,所以迷糊到了现在。

叶帆不傻,黎祀也不笨。既然她能明白的事,她不信黎祀会不懂,但是这种“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你的感受”的被动,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等着黎祀回应?还是她主动一些,把这层纸捅得在大一点?

可这些的前提是,黎祀也得喜欢她啊!

叶帆摸不透黎祀的想法,纠结的在原地打转,红鲤见了不解的问道:“公主不想去吗?奴婢这去回绝王爷。”

“哎,你站住!”怕红鲤真去,叶帆急忙叫住了她,稳了稳心神,是福不是祸,听天由命吧!

当即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出了门,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咱们走!”

尽管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叶帆在看到黎祀的那一霎那,心脏却兀自跳得飞快,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立在饭厅门口,不进不退。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

黎祀不知何时走到了叶帆面前,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桌旁,婢女们也适时的端来了早膳。

自从清楚了对黎祀的想法,叶帆发觉,无论黎祀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易的左右她的情绪。

好比刚才的牵手,又不是没牵过,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当黎祀握住她的手时,她简直心跳如雷,脸也烧得不像话,也不敢与他对视,只能趁他不注意,偷偷瞄一眼。

叶帆为了不让黎祀发现她红着的面颊,一直低着头,但她烧红了的耳根却出卖了她,黎祀瞧着她此地无银的行为,颇觉好笑,揶揄的问:“公主,醒醒,菜齐了,可以吃饭了。”

知道黎祀在笑话她,但她却不敢抬头反驳,埋着脑袋推脱:“你先吃着,我、我东西掉了,在找呢!”

“是吗?本王瞧公主刚才的面色不佳,还以为公主没睡好,原来是这样。”

叶帆听黎祀这话以为糊弄过去了,却不料黎祀忽然低头凑了过来,认真道:“丢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本王帮你找找?”

黎祀的俊美的脸庞近在眼前,但叶帆却无暇欣赏,吓得噌一下抬起头坐的笔直,两手捂着久未褪红的脸,慌忙说:“不、不用!我、我突然想起来,东西落在房里了,没带出来!”

“东西没丢就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叶帆瞅着黎祀眼里的了然之色,知道她拙劣的谎言被黎祀看穿了,索性放开手,破罐子破摔的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人脸红啊!吃饭!”

说完,也不敢看黎祀是什么表情,拿起勺子低头喝粥,一入口,她就尝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是……

“你做的?”

叶帆转头问黎祀,满眼的认真,而黎祀不置可否,只是淡笑着说:“多吃点。”

这一笑,如同温暖而美好的晨光,照进了叶帆心底,平静了那颗砰砰作响的心,却又似一阵春风,把刚静下来的心吹得一阵悸动。

被黎祀的笑晃了眼,叶帆好一会儿没有动作,黎祀见此,正要说话,却被匆匆跑来的总管打断,“王爷,宫里来人了,要接公主回去。”

一听这话,叶帆总算回了神,第一反应就是抗拒,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因为她心里清楚,既然是来接她的,那么皇帝一定已经知道她偷溜出宫的事,能在这里住一晚,说不定是皇帝最大的底线了,眼下的情况,若她抗旨,或许还要连累黎祀。

所以,叶帆决定回宫,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黎祀,笑问:“能带走吗?”

“不能。”

听到黎祀斩钉截铁的拒绝,叶帆深感失落,她不过是不想白费黎祀一大早起来熬粥的心思罢了,正是暗自伤心之际,又闻黎祀说道:“公主若是想吃,下次再做就是。”

叶帆心里的阴郁因为黎祀的一句话突然一扫而空,变得晴空万里,喜出望外的道:“一言为定!”

“本王一诺千金,决不食言。”

得了黎祀正儿八经的承诺,叶帆才放心的跟着来人回了宫。

心里一直惦记着何时能再见黎祀,以至于皇帝罚她禁足的话,她也置若罔闻,直到跟她一起回宫的红鲤拽了拽她,她才反应过来,却是跪谢皇帝的恩典,搞得皇帝莫名其妙,连忙派了两个御医跟去繁花宫瞧瞧她怎么了。

可惜,叶帆的相思病没法治,御医看了半天,最后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应付了事,红鲤也以为叶帆病了,熬药给叶帆喝。

这药虽没把病治好,却也让叶帆正常许多,大概是被禁足的这十来天足够长,长到叶帆以为过了好几年,当时的悸动,全给了无生趣的日子磨平了。

叶帆来时正处盛夏,然而一晃眼,日子已近立秋。

晨光熹微,凉风习习,叶帆静静的坐在回廊下赏着鲜花。小梁子说得不错,整个皇宫,果然只有繁花宫种了花,瞧着面前的桂花树,有些已经开了花,随风不时送过来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

“公主,原来你在这儿啊,奴婢总算找到你了。”

叶帆转头,瞧见了跑到她身边,正喘着粗气的红鳞。

原来以为这丫头怕她,所以说话结巴,现在才知道,这丫头只要一紧张,就会结巴,幸亏有红鲤从旁疏导,这丫头才能正常的和她沟通。

想起自打起床就没见过的红鲤,叶帆疑惑的问红鳞:“怎么就你一个,红鲤人呢?”

“就是红鲤姐让奴婢找的您,说是有急事。”

叶帆看红鳞急匆匆的神色,起身边走边问:“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刚才正在门口绣花,红鲤姐突然跑来让奴婢帮忙找您,说有急事。”

急事?

二人边走边说,红鳞这话更叫叶帆疑惑,当下走得更快,刚走出花海,就看到红鲤捧着一个盒子站在那儿焦急的张望。

“公主,可算见到您了!”

“瞧你急忙慌的样子,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哎,盒子里装的什么啊?”

禁足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对叶帆而言,哪有什么急事,倒是对红鲤捧着的盒子兴趣十足。

“月妃娘娘回宫了!”

“她回宫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帆不知道月妃是谁,自然也不关心她回不回宫的事情,瞧着十分精致的盒子,更是好奇,正伸手准备揭开瞧,却被红鲤一把转给了红鳞,拉着叶帆就往寝殿走,边走边替叶帆着急:“公主快些准备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等等!”叶帆被红鲤彻底搞蒙了,“我为什么要准备?准备什么?什么迟了?你说清楚!”

“当然是梳妆打扮呀!月妃娘娘昨儿从钺戎省亲回来,得了皇上恩准,今儿要在琼华宫设宴,您还不快点,迟了是会让人笑话的!”

“她的宴会跟我又没关系,不去!”

叶帆反向用力拖着红鲤的手,十分抗拒,这种毫不相干的场合,她是一点也不喜欢!也不想去!

叶帆和红鲤相处久了,方式就有些随意,叶帆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性格,让红鲤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快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领头宫女。

凡是为了叶帆好的事,她都十分上心。今天一大早,皇上就让人传话,让叶帆出席月妃的接风宴。她知道后就四处打听消息,又跑了一趟尚衣局,取来了之前订做的衣服。

现在却见叶帆毫不在乎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急道:“您一定要去!因为月妃娘娘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她的三个侄女,这次宴请的人上至皇子,下至朝臣,就连严王爷也在邀请之列,所以您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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